若真较量起来,更大的可能,还是那朝堂获胜。
但那少年,是人呐。
是将将救下满城性命,本可以悄然退走的人啊。
“封城!”
金刀门主从牙缝中吐出这两个字:“狗日的朝廷,我早就看不惯了。
我就真不信,那位当真不知道国师是妖,他亲自册封的长安知府是妖。
为了自己的位置,用百姓的性命做代价,我金刀门若是为虎作伥,生怕死后被先人指着脊梁骨骂。”
那划分江湖人士与坐毙万民的金刀,被金刀门主拔起,他手持金刀,大喝道:“金刀门众,封城长安!”
掌毙尼姑的江离嘴角一勾。
身后大胡子燕赤霞和鲁智深踏步走来。
大胡子燕赤霞面上的神情莫名,鲁智深却是叹道:“长安不是梁山,所谓的百八魔将,一众喽啰大抵皆是被逼上梁山,自然也比不了江湖万鲤因剑神而从,张家欲要真正成就世家从龙之功的心甘情愿。
可有一点。
宁采臣是个纯正的儒生,或许他比之我哥哥胜之以真,是个真正的君子。
可你真的要让他来做这件事吗?”
江离抿唇不言,继续前行。
那獬豸之独角,被他一掌握住。
“天雷都散了,还搁这刺人呢。”
江离望向宁采臣,懒洋洋的说道:“好久不见啊,宁大家。”
宁采臣苦笑出声:“江小兄弟何必取笑我?
所谓大家,却连长安百姓都守护不了。”
“是我的错。”
已然是剑仙的燕赤霞从鼓楼之上一跃而下,欣慰的望向江离:“是我没有让你毫无后顾之忧的催动这浩然正气。
不过还好,江小兄弟适时的回来了。
当初初见,还只能依靠小伎俩对付小鬼,如今却已然能够掌碎雷云。
祝贺江小兄弟,胜过再世人魔。”
江离微微一笑,仍是望向宁采臣,笑眯眯的说道:“宁大家当日,可是睡过被我弄湿的草床。
我等之间的关系,可不是旁人能够比得了的。
今日再度归来,总该要给宁大家一份贺礼。
这獬豸,就是我给宁大家的重礼!”
宁采臣微微一愣,笑道:“江小兄弟什么意思,这獬豸怎的成了礼物了?”
“我记得,燕兄有一门金浆玉液之法。”
江离慢吞吞的说道:“金浆以妖魔炼制,可以增长体魄。
若是平和时期也就罢了,但若是战时,拉起一只军队,传下拳法,以战养战,炼化金浆,增长气血。
如今长安之中,有张家私兵,还有金刀门,有张家财力支持,组一只三千人的骑兵,不是问题。
一头修成法力的獬豸,哪怕没有法网之力,仅凭肉身,也可以让这三千人的骑兵,皆有百人敌之勇。
三千铁骑,足可与十倍之的精锐士卒作战。
而这腐朽的王朝,何来精锐军卒?
别说十倍,三千铁骑,冲杀十万士卒,不是虚妄。
只需宁兄揭竿而起,以关中谋划,天下未曾不可野望。
这算不算一份大礼!”
宁采臣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
被江离握住独角的獬豸放声大笑:“宁采臣,好一个宁采臣。
方才一套一套儒生说词,斥责我是非不分,曲直难辨?
可你自己呢?
把持儒门正气天柱,却有谋反之心!
乱臣贼子,封城长安,以求谋反!
宁采臣,你当真文胆坚固?
哦对了,你可以释经。
什么忠君爱国,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宁采臣勉强一笑:“江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江离摇了摇头,天子望气术畅通无阻。
宁采臣头顶,道理文章,隐约有溃散之迹象。
只听闻有大儒救国,何曾听闻有大儒篡国?
宁采臣本心绝非在此,若他当真无动于衷,才是奇怪。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儒生心关!
“王朝已然无救,宁采臣,你该知晓。”
江离缓声道:“我再度入世,是为了终结这个乱世。
如今一切,我都已然为你准备好了。
只要你愿意,江湖,士族,都会为你所用。
你为正气天柱,也只有你,横扫九州,聚拢无边大势,才能打破妖魔大世,以浩然重塑人间。
宁采臣,告诉我你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