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得道升天的柳真穿着还不合身的官袍,在女官统领夏朝阳的带领下,来到了容女官生前住的地方,夏女官年纪轻轻,但是资历很深。因为出生高贵和天生聪颖,没有异议,被人列作女官之首,况且,话少。
“这里便是你的住所,我去领牌子给你。”
夏女官看都不看一眼柳真,说完就走了。
柳真因为出身低微,更是大气不敢喘,低头看着夏女官的黑色云头鞋慢慢离开,她才敢推门进去,里面陈设着各种医书和很多说不上名字的药材,柳真随手翻了翻,并不认得字的她,似乎也只能随手翻一翻。
玉器古董都让她觉得很新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全然不顾,这里是死人曾住过的地方。
梳妆台,柳真打开里面的各类首饰,让她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太精美了!
当初被封为美人时,打赏还没落下来,自己就被发配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尚勤司倒夜香。
绫罗绸缎还没穿够,就只能穿粗布麻衣。
以前固然也有看客打赏,可是哪里比得过天家器物?
柳真喜不自胜,戴了满身的金银器物,自以为十分气派地往大厅的锦屏扶椅上一坐:“还不快快参见本柳女官!”
房间空无一人,柳真十分得意,掩嘴一笑,而后仰头放声大笑起来。
这时候,门口站了一个人,端庄大方,面无表情。
柳真吓得快要跪下。
夏女官走上前拉住作势欲跪的她,依旧面无表情:“你我是平级,不必跪。况一般的官员,见着我们,还有三分敬意,你记住了。”
柳真羞得面红耳赤,更不敢看夏女官。
只听夏女官接着道:“马车已经备好,领了牌子,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复命。”
“是,是。”
夏女官依旧面无表情,冷然走开。
柳真看着牌子,发愣,想起那时候明眸冷笑,大张艳帜,不寒而栗的皇后,心中的喜悦之情瞬间灰飞烟灭。
这时候想起皇后,腿还是软的。
此前在尚勤司关系好的小姐妹偷偷来看她,她自然开心,听了小姐妹们对于这里的几番夸赞和对她的羡慕,她就更开心了,随手拿了几件东西赠她,那些姑娘倒是很识大体:“不了,你若是记得我们就好,夏女官总管所有宫女,你倒是记得让她提升我们一点便是。”
柳真点点头,送走她们,心里空剌剌的,锁好门,一步步似带着镣铐挪向宫门,决心赴死一般,去了宰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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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贞头疼一夜,第二天起来时,算是好了大半,见门口守卫的换了人,心中一愣。
一名女官匆匆送信来,玄贞接过,打开一看,容子苓暴毙。
玄贞心头猛然被擂中,再看下去,柳真接任,旋即赴任。
怎么回事?
玄贞将信扔回给那女官,玄贞因为从不信任何人,所以身边的女官一旦过了三个月就立马换掉,固然也就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你可以告老还乡了。”
玄贞说完,那女官愣了愣,立刻叩拜,“谢皇后娘娘。”
玄贞冷冷一笑,你也离死期不远了。
那女官出了宰相府,回宫将官袍金印交还,便可以回家,不再与这些肮脏有关了。
玄贞看了看外面依旧繁忙的样子,唯一能洗刷肮脏的,只有死亡的鲜血。
不过她现在担心的是,给明宪下药,就难得多了。
容女官本来在当初的十二女官之中,是最平常的一个,论家世,不像被明宛谋害的刘女官那么凄苦,也不像夏女官那样家里出了三公四侯八爵那般显赫,论才华,不及自己半分,论品貌,更是中下之资,唯一厉害的就是,能治病救人了。
在自己得势之后,方才来攀附。
少了这个得力助手,的确,让人心里有些空,于是命人去她家里送点东西,算是略表心意。
也好,有些秘密,就此掩埋了。
只是,不知道,那只狐狸和小狐狸,去了哪里。
玄贞看着满目白幔,怅然若失。
只见一名着黑袍官服的女子,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外,似乎在说什么,神情紧张而面颊急促,说话也屡次被打断。
在宫外,女官可都是趾高气昂神采飞扬的,玄贞颇带玩味的眼神仔细看了看,还没见过哪一个女官这么不受待见,真是丢了女官的脸面。
莫不要连宰相府这个门都跨不进来,那就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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