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贞从睡梦中惊醒,看着一边半醉半醒的依斐,压在她身上,似猎物般地看着她,满嘴酒气:“醒了?”
玄贞下意识推开她,紧了紧衣衫坐起来,“你还醉着,怎么化成人形的?”
依斐也不恼,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挽着她的后脑,欺身在她耳边低语:“偶然醒一醒,怕你见不着我,想我。”他尾音上扬,眉梢带笑,若桃熟丰满甜美的语气,带着百日醉的气息,漫浸全室。
这狐狸醉了怎么就是这副样子?玄贞正噩梦惊醒,脸红心跳得不行,推开依斐,径直走开推窗户,让自己脸凉一会儿。
依斐不跟过来,许久,玄贞方微微淡定了一点,见他一反常态不走过来,转身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志得意满坐在床头,翘着二郎腿,一副轻佻公子哥儿的样子,摇头晃脑地看着玄贞:“你是,要我抱你吗?”
玄贞心已定,这时候冷笑一声:“我可不是没羞没臊地狐狸精,你找你的母狐狸去吧。”
依斐哈哈大笑,一阵风似的走过去,双手按在窗门柱子上,把她锁在双臂之间,轻轻咬她耳间,一阵酥麻传上脸颊,玄贞又踢又咬,拳打脚踹,根本挣脱不开。
“你嫁我可好?”
依斐猝然松开手,让手舞足蹈鸡飞狗跳的玄贞看上去略显滑稽,玄贞自己也感觉到了。
“你说什么?”
玄贞停下动作,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依斐,他低着眼帘,睫毛如墨染眼底,轻声似呓语,唇角张合时带着微微的颤动。
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嫁我,可好…。”
玄贞怔怔地看着他,手慢慢放下。
依斐拉着她的手看着上面的镯子,低头一吻她额头,那试探的、轻柔的、无限温存的如同神衹般的虔诚。
“嫁给我,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最后嗫嚅的两个字听不清楚。
玄贞一刹那间恍惚,“不”字还未说出口,那狐狸变成原形,又呼呼大睡去了。
闻风进来的胡弗见玄贞无事,只是有点发愣,挥了挥手:“母后?我爹他?”
玄贞这才醒悟过来,朝胡弗摆摆手:“没事。”
胡弗小心翼翼关好门,还未走远,只听见里面一个略带几分冷峻的女声说道:“你连’不’字都不愿意听见么?做妖怪的,哪里有这么脆弱?”
那狐狸依旧睡。
或许,他也是怕自己的吧?这样的话,非要醉了才肯说,多少年前,他不肯对淑清说,如今对着自己,也当是对着淑清么?
不,不,不。
她和淑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玄贞知道自己的宿命,若非死在王座上,就是死在去往王座的路途上。
荆棘丛生,自小便知。
就更不会一个噩梦,一只狐狸说过的话,就退后。
玄贞依旧是如梦中那样,写了几封书信,只是这一次,她更加谨慎罢了。
写毕,玄贞摸了摸心口,稳定如常。
转头看熟睡的狐狸,那时候心跳如雷,一定是因为噩梦。
这般笃定之后,全然是虚空的。
头痛起来。
玄贞抬手正准备按一按自己胀痛的后脑,这偏头痛越发严重起来,痛起来便是口舌麻木,头晕目眩,是因太过操劳的缘故。
玄贞忍着晕眩走到床前,慢慢躺下,因为眼前一片白,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心情变的烦躁起来。
身上又有东西缠绕,仿佛梦里场景不曾随他的清醒而消退。玄贞伸手摸了摸,触手毛茸软实,仿佛活物的皮草,死死地绞缠着她。玄贞抓了狐身,又费了一番力气,将它从身上剥开推到一旁。这才重新卷好被子,再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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