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些什么却听不大清。
玄贞不想做窃听人,转身要走,却又在听到“玄贞”一词时顿住步伐,折身回来。慕容斐给他斟满酒,放下酒壶,沉默片刻道:“父亲可是怪我?”
依斐摇头:“怪你作甚?”
“我只是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娘信不信,我是不知,可是我知道,她对我,并不那么抗拒。”
依斐喝了口酒:“你这是在炫耀?”
慕容斐嘿嘿笑了:“父亲想多了。”
依斐哼了一声:“还是这副品性。”
慕容斐叹了口气:“娘在梦中,常常梦想自己能够成就帝业,你就不帮她?”
依斐摇了摇头,“帝王乃是仙界帝星下凡,我如何能帮?”“可是娘处境危险,孩儿道行浅显也未必护得住,父亲当真不帮?”
“在她心里,这是他此生功业,旁人不许插手。我便是帮她送上王座,替她绘了江山万里,她也是不领情,恐怕还会徒生怨恨。她的事,她要自己做。”依斐淡淡道:“否则她这一生,就无意义了,来日她死,站在三生石前,又会怨我多事。”
依斐轻描淡写的说着,端起酒来,慢慢啜饮,却想起那年天劫一过,他去封魔,那人便在这个时间去父亲前请求成全,受了满身伤的情景。她两次进宫去把帝王恩怨解决的时候,第一次流泪,第二次淑和死的时候。
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该她去做的,绝不推诿,该她受的,再苦也不推脱。从不因为身边有法力高强的妖,而心存侥幸,投机取巧。
说是奸猾狡黠,却又磊落的让人头疼,说是光明正大,却又常常使些奸诈手段。正是这样矛盾的性子,才有那样疯狂决绝的慕容淑清。让他舍不得放手。点点头,慕容斐认同了他的话,道:“孩儿倾力就是。”这样说着,又忍不住看向窗外那个一直唤作“娘”的人。这一世,除了他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有这样的资格,去唤母亲。
慕容斐心里并无怨怼,自知这份亲情割舍不下的只是自己,恋恋不舍的,也只是自己。而窗下那人,却饮了孟婆汤,忘了前尘过往,生儿育女本是人间寻常,他不怪她。况且娘这一世,坎坷胜过上一世,卑微求全,苟且偷生,甚至肮脏龌蹉,阴险狡诈,他都没有权利去责怪。
只怪自己,让父亲晚了三十年。
这一世的皇子们,哪一个真正享受过母子亲情呢?做了皇后的玄贞,常年是端居寝殿。哪里比得上他,幼时天天偎在淑清怀里的快乐无邪。依斐饮了最后一杯酒,起身道:“晚了,我走了。”
慕容斐跟着起身,却问:“去哪里?”
依斐说:“随便。”随便吧,并不在意。他是妖,不需要人类的软榻绵褥,不受拘束,便是躺在路边也可入眠,便是守着枯枝也可修炼。天旷地阔,他要寻一个栖身之地再容易不过。只是一百多年前,不曾识得慕容淑清,他是浪荡天地;一百年后,淑清入土,他便颠沛流离。流浪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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