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贞走在前头,慕容斐一身侍卫装扮,走在后面,亦步亦趋。
夙夜相守,知道她并非表面上的冰冷,可是依旧不敢太过亲昵。看着那只步摇微微晃动的垂珠,觉得很是好看,以前淑清在世时,喜欢把新鲜的花卉插在发髻上,前尘往事,思之如梦。
“我们都去那个亭子里,一块喝茶吃茶点吧。”
胡弗露出惊异之色,玄贞笑了笑,“怕什么,难道怕我下毒?”
胡弗看着此院人往来很少,怕是……
玄贞知道他们的顾虑,看了一眼皇城所在的方向。
“此地距离皇城千里,一个月方才能到,况且,我们只是聊聊罢了,思乡之情,诉说一番,聊以慰籍,有何不妥?”
“卑职不敢与皇后并排而行。”
玄贞哈哈一笑:“没事,在宰相府,没那么些规矩。”
“卑职…。”
“你怕我?”
胡弗摇头再无可言说之话,心中之话塞,一时不知为何不愿,或许是近乡情怯,竟扭捏起来。
玄贞轻启朱唇,淡淡道:“既然你都很羞赧,那就本宫先讲吧。”
胡弗默默,抬首看着玄贞的脸颊,想起自己那天应召入宫选拔侍卫时,听到过的传闻----
“皇后可是狠辣,咱们去她那里当值,若是有什么差错,可是抽筋剥皮的痛。”
“是啊是啊,听说极其阴毒,从摄政王,再到现在的皇帝,对她又怕又爱。”
“小声点。”
胡弗那时候全身的颤栗都不知道因何而起,她不是自己的娘亲,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看到她的神态时,总是会浮现淑清的笑靥,他也在担心,他们若是真的见面,他自己会不会如父亲那样不被认可?
直到现在,他才有一点点的确信,好像不是。
“其实本宫的故事,人尽皆知,多么肮脏的版本都有,可是本宫,今天我就称我好了,去了冠服,皇后也只是虚名。”玄贞看着胡弗,知道他与他父亲是完全不同的人,若在他父亲面前有万般无奈和挣扎,在他面前却很放松。
“我的母亲是我父亲府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沏茶仕女,本来是官家小姐,因为不得已的缘故,全家被抄,沦为官婢。”
“因为会几句诗书有几分姿色,我的父亲,也就已故的前宰相文大人,把她取为妾,于是就有了我。那时候,他还是小小的幕僚。”
“在我出生那天,景王造反,也就是名载史册的八王之乱的开端。全国动乱,八年之中,我的父亲那时候为了谋求权位,先后成为几个王的幕僚。之后与摄政王出生入死,早早过世,只剩我和母亲兄弟四人。”
“在母亲调教中,我一双写字磨墨的手,全是红肿。”
“所以,我小时候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没有必要细说了,所以我对所有出身贫寒的人,都不吝嘉赏,更愿意与他们同坐同食同饮。”
说到此时,胡弗方才握紧的刀锋有些松开。
“是,十二岁之后的传言,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很卑鄙肮脏是么?”
只是历史只会为胜利者书写,后世若记得她成为女帝,何以记得她的坎坷?
“十二岁之前,我动荡瓢泊,母亲严苛,父亲去世,叔伯远离,姐妹夭折,兄弟早分不知故乡在何处,十二岁之后,备受命运选择,我除了往前走,不能往后退,时刻为了活下来,处处觉得卑微,而又何处不为自己争夺。”
“市井流言猛似虎,无论我说什么别的言论,都无法改变如今的现状。我今日只是无怨无悔,我想知,你母亲又是何等人,是否如我一般?为何你们这般痴迷于她,多次尽管知道我不是她却还如飞蛾扑火般,非要认定,我是呢?”
胡弗看着语气平缓却带着咄咄逼人刀锋的玄贞,那双眸中的轻霜如拢,是,这般话听来,玄贞皇后,果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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