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弗知道玄贞不认自己这个儿子,于是也没有太多失望,然而失望终究是有,只不过淡淡然等待罢了,自己也想过,若是玄贞一辈子不认,他也愿守护下去。
师傅天随子早就告诉过他,凡人寿命比不过自己寿命的十分之一,这般短暂,哪怕是寂然无声,也不觉不能像父亲那样太过激烈。
玄贞看着宰相府的婢女都是新脸孔,玄贞不以为意,不与她们多说话,只顾着梳好一个垂髻,插上羊脂白玉兰花步摇,穿上许久不曾穿戴的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薄衫,走宰相府中,各处侍卫看着当初那个传言中明艳绝美的皇后,却是清然高雅的姿态谣言不可信,方才明白。
“这几日,我的两个哥哥也快抵京了,你们仔细接风的事情。”玄贞看着满屋子黑压压的丫鬟仆人,侧脸对身旁的管家低语。
管家点点头,侧身而立。
玄贞端过递来的茶水,慢悠悠地喝茶,看指甲,摆弄好裙摆,一言不发地看着满屋子陌生的丫鬟小厮。
众人早就知皇后雷厉风行,手段残忍,于是不敢抬头看,只是心里难熬似油盘上咸鱼。
“本宫虽是皇后,可是也是府中的小姐,对待你们不比宫中人严苛,只是望你们自己安分守己,做事勤恳,我只赏不罚。”玄贞摆了摆手,端出许多金银细软,分给众人。
众人欣喜不已,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大的赏赐。
“只是,”玄贞扫视全场,声音落下来,众人心中又一紧,笑容还没弯出来,立刻低下头,“我母亲泉下寂寞,若是上面的孝事服侍不好,可以试试到下面服侍我母亲如何?我母亲待人可比我严苛多了。”
不少人一听,吓得腿脚酸软,有不稳重的丫鬟惊呼“啊”了一声,手里刚拿到的南海珍珠滚到地上,立刻捂住嘴,不敢捡。
玄贞看了一眼,一步步慢慢走过去,众人心跳加速,不知这位皇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静得大家都不敢大声喘气,只是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看到自己,千万别看到自己。
“捡起来啊,赏赐的东西,你敢乱扔?”玄贞看着那名身如抖筛的丫鬟,颤颤巍巍低下身去捡珍珠。
“好吧,事情管家会吩咐你们,若是你们敢怠慢,趁着白喜之间偷懒打架吃酒,我的名声,宰相府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你们手里。”玄贞看着捡珍珠的丫鬟一眼,众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以为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只查管家,管家只管查你们。若是管家哪里出了岔子,可就跟着我净身回宫里做公公们去,我好生告诉你们,什么叫作’服侍’。”
几个管家立刻吓得面色苍白。
“自然,做好了,封赏自然不少,几车几马还是拉的动。”玄贞看着众人脸上风云变色,一句罚字未说,众人却已经心生敬畏。
“忙你们的去吧。”玄贞挥挥手,戴上白花。
众人如释重负,纷纷退了下去。
满庭空了下去,玄贞看着一旁静立的胡弗:“我想独自走走,胡弗,你远远跟着我就好,其他人去休息一会,过几日会很忙。”
一行侍卫退下。
玄贞走出厅堂,在古朴的旧宅中慢慢穿堂而过。
小时候,何处都是读书声,母亲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做一些针线女红,情愿自己练习射箭,说是久坐不动,对身体很不好。
穿过练靶子的别院,转头看见胡弗的眼神。
其实此番,也是想了解淑清和,那妖。
说起来,竟不知,那妖的名字。
“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们家乡的故事,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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