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们抵达王庭的第二天,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共识。
谈判成功的消息,被冬风吹拂着,以最快的速度传速整片草场,如云般的帐蓬里响起热烈的欢呼或低沉的咒骂,王庭部落开始准备烈酒和美食,除此之外还决定临时召开一场大聚会。
欢聚大会的意思,在草原上每逢最盛大的节日时才会召开,王庭临时决定召开大会,一是对和谈成功表示庆祝,二来也是借此机会,让王庭部落子民与中原诸国人士多加交流,以便融洽感情淡化仇恨。至于这种用意最终能不能实现,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琴声铮铮,号角奏响,各式彩幡在风中飞扬,草场上聚集着来自各处的人们,显得热闹无比,尤其是比试骑射的开阔地外围,更是被围的密密麻麻。
穿着皮袄或棉袄的人们,并没有像兄弟一样攀着肩膀,依然和同伴站在一起,各有阵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看到大会里精彩的骑术表演而同声喝彩。
捉羊比赛结束,获得优胜的骑手拿到了丰厚的奖赏,这也让接下来的箭术比试变得更加令人兴奋。
一名王庭射手凭借精湛的箭法,成功地战胜了对手,箭靶红心里仿佛要重叠在一起的箭枝,让人群里喝彩之声大作。
许尘和西晋少女们驻足人群中观看。
西晋朝廷方面没有人理会玉玄门弟子们的到来,她们也落得清闲,干脆出帐看热闹,端木容则一如往常留在帐内写字,大家早已习惯也不相劝。
雅秀看着被同部落汉子扛在肩上炫耀的那名王庭射手,不屑地哼了一声,扯了扯身旁许尘的袖子,说道:“师兄你为什么不参加比赛?无论骑术还是箭法,这些人都比你差远了,你上去把所有奖赏全赢回来好不好?”
许尘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当然不好。”
面对这个小姑娘,他总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小时候的唐嫣,所以无论神情还是言语都自然流露着几分亲近。
“敢在大会上出手,都是草原上最了不起的猎人,先前那名西晋箭师也都很厉害,就算我参加比赛,又哪里可能一定会赢?”
这是真话,无论荒原还是中原,藏龙卧虎不知隐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强者,哪里有必胜的道理。这也是假话,若许尘出全力,无论是先前的捉羊比赛还是这时的箭法比试,场间还真没有人能赢过他。
雅秀看着他无奈叹息说道:“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这点不好。”
许尘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无论端木容还是雅秀,总是会用各种方式直接而诚恳地赞美自己,若和这些心境纯净的西晋少女们呆的时间长了,他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飘飘然一直飘到天上去。
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等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如果总想着出风头,那么总有被大风吹闪了腰的时候。”
西晋民风深受朝阳帝国影响,坚忍简洁向往胜利,极为重视荣誉,视若生命,自然要全力争取,所以雅秀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大会除了各种竞赛娱乐,王庭部落也为来自参加大会的人们提供了很多美食。雅秀的心神被油香扑鼻的烤羊腿吸引了过去,瞬间忘记了先前的疑惑,赵伶儿等西晋少女,也被奶茶之类从未见过的异乡美食诱的渐渐散入人群。
和议即成便是狂欢时节,这时候的王庭草场,毫无疑问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许尘看了一眼在各式食摊前面露好奇之色、跃跃欲试的西晋少女,笑了笑,并不怎么担心。
远处一片草场忽然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嘈杂的喝彩声加油声此起彼伏,天穹上的冬云似乎都快要被那股热浪震散。
雅秀拿着那根大大的烤羊腿,明亮的眼睛睁的圆圆的,好奇地看着那处,却因为人群的遮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赛马开始了。”
许尘把她小手快要提不住的烤羊腿接了过来,掏出怀里的手绢递给她,示意她把唇角的油渍擦掉,继续说道:“荒原上的人们游牧为生,最擅骑射,马匹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重要,所以赛马是大会上最重要的节目。”
雅秀兴奋说道:“师兄,我要去看。”
许尘一手提着根油淋淋的羊腿,一手牵着雅秀的小手向人群外围走去。
他并没有带她走向赛马草场边缘,而是走到营帐外的一片缓坡上,坡间青草早黄,疏疏躺在地上等着明年春日,风虽大些,视野却是极好,能把草场上的赛马画面看的清清楚楚。
今次大会因为有中原人的参与,所以王庭格外重视,尤其是他们最擅长的赛马。部落竟是专门为此腾空了数百顶帐蓬,在草场间圈出了极大一片土地。
赛马以竞速取胜,简单直接而刺激。此时比赛已经开始,十余骑雄壮骏马正奔跑在草场之上,马蹄纷乱如雨,踢的砾土飞扬,尘烟四起,若眼力好的人,应该能看到骏马油亮皮下肌肉用力时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