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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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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厨房亲自熬药,祁暮漓一进门就过去把妈妈亲了一口:“妈,想我没?爱我吗?”

    “爱你呦。”左丘雅慧手里有勺子和碗,不方便抱祁暮漓,“我不抱你了,记得把药喝了,回来早点,太阳快落山了,放在这里,凉一下。你在旁边等等,一定喝了再去玩,执安,过来,守着妹妹喝药。”

    “哦,知道啦。”祁执安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朝妹妹做了个呕吐的小表情,“好苦啊,不要喝,不要喝。”还学妹妹不喝药的样子,祁暮漓追过来就要打他,祁执安跑到了沙发后面,祁暮漓就围着沙发打他,跑了几圈也没有打到,就站在原地生气。祁执安走过去,抱头蹲下来:“给你打,别打脸。”

    祁暮漓在他身上捶了好几下:“好了,起来,伺候本小姐喝药。”祁执安模仿宫廷太监的样子回答:“好的,格格,小的给您送来。”祁暮漓把一碗药全部喝完,祁执安递上一颗糖,让妹妹含在嘴里,免得她因为太苦,反胃,把药给吐了。

    周一,祁暮漓一天都在家里做作业,只有吃饭的时候下楼,祁妍竹陪着她写着各科作业。

    下午,文世勋发来微信:上次说的事情……

    祁暮漓马上回复:放心,我说给,就一定给你,用瓶子装好后放在卫生间的窗户外面,你让她丑时来取。取的时候,别碰窗户,上面有符。

    文世勋客气着:辛苦你了。

    祁暮漓回道:没事,多大点事,别放心上,你有用就好。

    到了晚上,楼上房间的窗户已经贴上了禁符,窗户紧闭,通向外面的门关好。吃完晚饭后,大家各就各位,如往常一样,为祁暮漓守夜,安好,无事,三位师奶守在床边。

    子时过后,祁暮漓醒了,起身:“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家里是封闭的,卫生间就在房间内,三位师奶觉得很安全,让她去:“不能开窗。”小孩子多叮嘱两句,放心一些。

    “哦,我知道。”祁暮漓乖乖回答,去了卫生间。

    洗漱台的柜里有修眉刀,祁暮漓把刀放在左手掌心,用手指握着,又放开,怕疼。手指要拉琴,只能伤手心,她把左手看了又看,亲了一口,“对不起了,不会留疤吧。”

    她看着手心的纹路,那就顺着纹路划个小口子,有疤,也看不出来,愈合好,看不出来,再说,掌心,谁会看到?把手握着,就可以了。

    担心时间久了,师奶发觉,于是一咬牙,把握在左手的修眉刀忍痛抽出,划到掌边肉,绿色的血滴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瓶子里,晚饭后就洗净晾干,放在卫生间了,绿色的血一滴,一滴......滴了有十几滴了,想着大概够用,就用布条缠住手掌,封住瓶口,用细绳将瓶子迅速从窗户缝隙处挂到外面的挂钩上,挂钩是从外面贴在窗上的,她重新用禁符封住窗子,用沐浴露瓶子挡在里侧有挂钩的地方,以免从里面看见了挂钩,明早再来取下。

    从卫生间回到床上,大师奶左丘妙琴关心地问:“怎么去了好一会儿,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顺便洗了把脸,脸上有汗。”

    “无事便好,安心休息,我们守着你。”

    二师奶左丘妙音给祁暮漓盖好被子,三师奶左丘妙弦则把卫生间看了一眼:“你就洗了个脸,没别的事儿?”她把卫生间的门打开,看了一圈,窗户的禁符还在,卫生间内也无异常,重新又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无事。”

    三位师奶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坐,凝神,守夜。

    鸡鸣之后,东方泛白,祁暮漓起床,把窗外的挂钩取进来,被人看见了不好。然后再钻到被窝里,睡个回笼觉,谁都不要让她起床,困。

    三楼的祁执安和祁翰舟睡得正香。遮光帘让卧室感应不到一点晨光,被子里温润的气味,弥漫在二人身上。祁执安头向外侧着,避开弟弟的呼吸,压在胸口的手臂被他轻轻推到腰间,腿被弟弟的一条腿压着,不能动,不能弄醒了紧贴着大腿的某个小东西,热热黏黏绵绵软软地睡着了,真可爱:以后,我这样抱着、贴着女孩子,一定很爽。祁执安不禁代入了几位他觉得还不错的女孩子形象,继续做梦,继续睡。

    楼下,祁素灵已经做好早餐,左丘雅慧和祁泰安准备完餐点,她将女儿们的早餐用保温饭盒提到小庭院。昨夜,两个女儿忙到了后半夜才回来睡,让她们再睡会儿,醒来再吃。

    “叮铃铃,叮铃铃......”

    祁妍竹床头的电话响了,她翻了个身,拿过手机,夏林一的来电,就不能发个微信啊,这么早,接通后:“有什么事儿啊,夏林一,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了?”

    “当然有事儿,你们昨夜没发生什么事儿吧,我是说祁暮漓,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电话那头传来夏林一焦急地询问。

    “没事儿,一切正常,三个师奶守到天亮才走。”

    “祁暮漓有没有受伤?出血那种程度的伤?”

    “不可能,那是禁忌,怎么会让受伤,还出血,你想什么呢?我和妹妹在屋里,两个祁哥在门外,守得气儿都进不来,谁会伤到她,你这一大清早的,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没别的事儿,我挂了,等一下祁暮漓下楼后,我就事多了,别影响我休息,拜拜。”

    没等夏林一把话说,祁妍竹就挂断了电话,放在床头,翻过身子继续眯会儿,睡不着,也不想起来,等妈妈来催的时候再动。

    文家阁楼,文世勋看着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的姜影在,一阵高兴:“把手递过来,我看看。”姜影在递过右手,文世勋用手捏捏:“怎么没有温度?”

    “这才刚开始,血色变过来,可能是要过段时间,才能把温度升起来,但是有需要的时候,才有温度,其它时候,你看到的我,只是有人的样子,不用担心,没有接触,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有人的时候我就和常人无异。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了吧。”

    “我可以这样理解,你就如同一个可以说话,可以活动的假人。”

    “差不多”

    文世勋围着姜影在看了一圈:“以后,你,姜影在,就是我文世勋的阴差幽灵,护院大人。”

    “护院大人不好听,我是女的,比你大,换个称呼,叫护院大姐。”

    “大姐?算了,还是叫姜影在。以后拜托了,看着我这几个弟弟妹妹,还有父亲。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

    “这是当然,今天天气好,我想在阳光下走走,上次在阳光下是什么时候,快忘了。”

    姜影在从阁楼消失,在楼下一处无人察觉的树后出现,文世勋才觉得这事儿已经成了,就像是养了好久的一个宠物,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一样,让他觉得满意。若是自己也随她一样,随心自在,多好。

    若是孤独,无人诉说,姜影在便是文世勋可以诉说的人。不在世道之内,也不在鬼道之列。这相隔的两界通道间,有五颜六色汇成的黑,也有各种光聚成的白,黑白无常,也黑白相间,让文世勋寻一寂落的空间暂避人世烦忧。

    被阳光照的感觉,姜影在沉醉其间,真好,能看见自己的影子,真好,能在人群中行走,真好。

    姜影在想起前世的自己:怎么会做那么傻的事?怎么能伤人性命?还没有孽债来抵。结果害自己,丢了性命,失了魂,我也太蠢了。如果有机会再入轮回,重新做人,一定要随便地活着,散乱地活着,有吃的就吃,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住。认真地做事,快快乐乐地玩。不要和别人置气,也不要被别人影响,好好活一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自由地活着,想想就很美好,能吃东西,能呼吸,有痛感,会伤心,会开心,会流泪,会入睡,也会做梦,真好。

    给了姜影在绿血的人就没这么好了。

    祁暮漓起床的时候,全身乏力,头晕目眩。重又坐在床上,手上绑带上有绿色的血印,她定了定神,虚弱地用右手将布条拆开,伤口约两厘米,伤口外侧深一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昨晚真勇敢,能对自己动刀,是个狠人。”祁暮漓不禁自嘲起来。

    翻抽屉,找出一根扎头发的棉质发带,用牙咬住一端,另一端把左手掌心伤口缠了几圈,别扭地系了一个蝴蝶结,伤口已经在愈合,手不能伸直,不过不影响下周练习,正好左手要保持中空的手势握着琴颈,这个姿势还行。

    手机微信消息:你还好吧。

    来自文世勋的问候。

    祁暮漓缓缓拿起手机,觉得他可能是关心自己昨,晚做的事情就没有白费:“我很好。”

    “可你受伤了。”

    “不碍事儿,过几天就看不出来了。”

    “我这个人不值得你喜欢。做了伤害你的事儿,很是内疚,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希望你原谅,你看见我,会想起这件事儿,就这样忘记我吧,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祁暮漓再发信息过去,已经被拉黑,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映入眼帘。

    “你值得我喜欢,我愿意伤害自己,不要你内疚,我们像上个星期一样,好不好?”

    红色的感叹号!

    “我原谅你了,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责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呀。”

    还是红色的感叹号!

    祁暮漓心里无名的伤痛,摸不着,可就是痛,泪水模糊了眼睛,在眼里打转,滴滴落下。

    又回到原点了吗?你又不理我了吗?是吗?

    仍然是红色的感叹号。

    文世勋从此消失。

    生平第一次全身心的去喜欢一个人,被漠视,被宠爱,又被漠视。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再去做愚蠢的讨好与迎合:我就不信非你不可!

    祁暮漓将手机里的文世勋拉入黑名单:不见就不见,谁稀罕!

    本就虚弱的人,加上心里的难过,更加有气无力,勉强换上衣服,穿上一件有荷叶袖的长袖长裙,头发随便梳了几梳子,不凌乱,还算顺直。

    楼下,两个哥哥已经在吃早餐。

    祁执安离开座椅,给妹妹盛了一碗稀饭:“阿姨熬了一早上,你吃点。小角面包很脆,尝点。”祁执安把吃的都放在妹妹面前,祁暮漓左手放在腿上,用荷叶边袖的一层层褶边遮住了手,右手拿着汤勺,开始喝粥,祁妍竹把祁暮漓的作业检查一遍,将没做的和要改错的放在一起,等她吃完早餐后过来做作业。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也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就把作业当成劳动。”祁执安笑着对妹妹说,“是不是不合胃口?我让祁阿姨再给你做点别的,你说,想吃什么?”

    “不用,粥挺好吃的,没睡醒,没胃口,不想吃面包。我去做作业了,等一下再吃。”

    餐桌上,祁暮漓吃完了稀饭,离开,去一楼的大书房同祁妍竹一起做作业。

    “挺好吃的啊,我吃,别浪费了。”祁执安把盘子拖到自己面前,拿起面包,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起来。

    “哎,这两个人。”

    祁执安左眼右眼的看了看,都不对劲。

    妹妹昨天回来的时候还是蛮高兴的,夜里也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一早上跟丢了魂似的,一脸苦涩样,也不敢问,问哭了,又要说我欺负妹妹。

    女孩子矫情,男孩子应该好些,怎么弟弟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吃个面包,跟谁有仇,想把谁一口吃了似的。

    这样想来,还小看了文家那两个家伙,但这事怎么出头?问不能问,说不能说的。过段时间,看情况,再说。

    祁翰舟把自己盘子里的面包吃完,祁执安连忙递上纸巾:“擦擦嘴,到院子里走走,要不要到小庭院练剑?这两天都没有好好练习,去不去?活动活动筋骨。”边说边拉起弟弟的胳膊,往小庭院走。

    此后一段时间,文天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来找祁翰舟学拳。文世勋恢复了以前的保持距离模式。

    祁家三兄妹秩序井然地上课,上学,放学,做作业,周末时,骑马,赛车,学舞,拉小提琴。

    一个周日的夜里,两个兄弟跟着两位掌门学剑术,祁暮漓向梁丘雪学玄武术,练习推气运力,击掌,收势,心无杂念,学得很快,再加上专心背符咒,对各种符的用法熟记于心,最让她喜欢的就是定身符和幻影符,前者可以让定住,细看是何物,看到原形,后者可以让其产生幻觉,如坠迷雾,原地徘徊,走不出来。

    梁丘雪对祁暮漓这三个多星期的表现很满意:“我能教的,你都会了,剩下的就是三个师奶教你玄门之术,需要很强的定力,你要是心里有什么让你心烦意乱的事,就要先自行理清这些杂念,才能用玄门之术,否则有可能进得去,出不来。”祁暮漓点头记下。

    临走的时候,梁丘雪让祁暮漓取一串手链,红色的就可以。

    祁暮漓上楼翻首饰盒,看了夏林一送给她的红色手链,圆润,戴着舒服,就拿下楼,交给梁秋雪。

    接过手链,梁丘雪放在掌心,画了一个连心符,注入其中,又加了一道静心符,放在里面:“你年级尚小,心绪波动大,自控力弱,想静下心来的时候,就把手链拿在手上,一颗一颗地转动珠子,心就会慢慢静下来,遇到危险的时候,握紧手链,默念我的名字,我就过来了,喊什么都可以,梁丘护卫,梁丘雪,雪姐姐,都可以听到。”

    祁暮漓戴上手链,给梁秋雪做了个OK的手势。一旁的祁执安见状:“妹妹,不得顽皮,好好行个礼。”祁暮漓才乖乖行了个颔首礼。

    梁丘雪笑着说:“红手链收好,想戴的时候就带着,它还可以护身驱邪,等它慢慢有了灵性,你还能指使它帮你做点小事。祁暮漓很高兴:“真的吗,那我常常戴着它,让它多吸些天地的灵气,我的,也可以给点给它,不知道要养多久。”

    旁边的东颜和东戟两个掌门教完剑术,收剑的时候,东颜掌门对祁执安和祁翰舟说:“后天,是你们十七岁的生日。要不要我们也送点礼物给你们。”

    “我们也有礼物?”祁执安连忙点头。

    东戟说:“把你们手中的剑化出来,我们把御剑术教给你们,你们勤加练习,就能御剑而飞。”说完,将祁执安和祁翰舟的剑分别加了一道白光:“这是白灵族特有的御空灵气,可以减掉你们身上大部分的重量,令你们身轻如燕,当然要减去多少重量,你们可以用自己的念力来控制。下面要教的是御剑术的招式和符语,认真学,多练习,才能收放起落自如。

    能学御剑术,祁执安和祁翰舟都激动不已,当然是要认真学的,这和他们学骑马,学开车,差不多,招式不多,就是实践起来,感觉陌生。

    两个掌门不厌其烦的帮他们控制着剑,稍不留神就掉下来,不是重量控制有问题,就是平衡感差。祁翰舟可能是开车开得多一些,学得比哥哥快,已经能够颤颤巍巍的上剑,起剑,前后左右调整姿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时间有点晚了,送走了两位掌门和梁丘护卫,祁家三兄妹各自上楼休息,走到二楼的时候,祁故意对妹妹说:“后天,我们生日,有没有准备礼物啊?”

    “我后天早起,不让你们等我,算不算礼物。”

    祁执安笑了笑:“还是妹妹体谅哥哥,这个礼物送几次都喜欢。接受。还有四天就是六一儿童节,正好那天周五,放学早,你这个大儿童,还要什么礼物吗?我们去买。”

    “没想好,周五再告诉你,晚安,两个哥哥。”祁暮漓边说边走向自己的房间。

    “四楼的爸妈可能已经从露台回房休息了,所以,我们声音小点。”祁翰舟扯过门后的布条,关上房门,祁执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弟弟蒙上了眼睛,拽到了床上,祁执安无可奈何:“又来!”

    二楼卧室,祁暮漓愁绪满怀,看到雪姐姐给的这个礼物,也许她看出了自己这三个多星期的伤心,隐藏于他人,还行,可是躲不过雪姐姐的眼睛,所以给红手链加上一套清心符。

    “怎么清心?学校里,到处是他的影子,食堂有我们共进午餐时的甜蜜,教学楼下有我们互相等候的默契,松林间有我们一起看书时的安静,小鱼池塘边有我们喂鱼食的快乐,凉亭有我们听风时的怅然……想想,应该把‘我们’这个词换成‘我’,一直都是我,何来我们?”祁暮漓关掉了灯,坐在黑暗里,窗帘拉紧后,月光挡在了窗外,也挡在了祁暮漓的心外。

    三个多星期,祁暮漓尽量在教室学习,吃完饭就回教室,上完厕所回教室,夏林一如同影子一样,在祁暮漓来回食堂时的身后跟着,在她教室外的墙角等着,人多的时候,夏林一故意在墙角看书,人少的时候,匆匆看一眼祁暮漓就走。

    祁妍竹是越来越胆大了,竟然把夏林一写给祁暮漓的纸条一张一张放在祁暮漓的书里,文具盒里,生怕祁暮漓看不见,有些纸条上有夏林一写的一些笑话,画的漫画,他唱的歌词或者是曲谱,还有一些纸条上是些小请求:回个话,笑一笑,吃好饭,睡好觉,开心点……

    无法入眠的祁暮漓辗转反侧:“我有那么不开心吗?我很开心的,一个星期,我手上的伤就好了,不用系布带,贴创可贴。第二个星期,我呼吸的时候,心不觉得痛了。第三个星期,我能站在教室外面看天空和远方。我真的很好,大家就多余关心。尤其是夏林一。”

    祁暮漓回想着那天早晨之后的事,又想起当初文世勋向自己要几滴血的场景,心中感慨:你这是问我要血吗?简直是要了我半条命!

    夏林一在学校想离自己那么近,是为了保护我,

    一路上,两个哥哥在车上,坐在我左右,让祁妍竹坐在前排,是为了保护我。

    回家,门窗全部用禁符封号,妈妈总会在四楼的露台,看他们训练,直到他们休息,是为了保护我。

    我每一个乏力时的休息,祁妍竹都会提着水杯,让我喝药,是为了保护我。

    甚至祁叔开车,把车窗紧闭,把车停在人气旺的地段,放学再挤,也在石阶下面等着我。

    怕影响到我,祁阿姨每天准备好几个保温杯,不停的熬着妈从静香园带回来的药,熬好后,装好,让祁妍竹盯着我喝。

    药的苦止不住心中的苦,文世勋,你在哪里,你有见我一面吗?微信拉黑了,电话可以打呀,还是我想多了,他就是这样无情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是为了我身上流着的绿血。

    想着想着,祁暮漓把手腕上的红珠取下,放在手里,一颗一颗地转动,慢慢入睡。

    三楼,祁翰舟趴在床上:“哥,你看妹妹回过神来了吗?她今晚好像是笑了,我说的是那种真正开心的笑,不是她装出来的、刻意的笑。”祁执安还在吹头发:“没看出来,老样子,就现在这样平静,也可以,再过段时间,就会忘记的,有那么喜欢吗?真搞不懂妹妹是怎么想的,还不能去碰那个小子,怕她听说了,更伤心,不说妹妹,你还不是,一天到晚,吊着个脸,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没理由,没机会见,你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哥是他哥,他是他,这点胆量都没有了吗?”

    祁翰舟不想说这个,翻了个身,背对着哥哥:“你没喜欢人,你才不懂我这种人,你觉得正常,你是我的药,他不是,他是我的毒。人们接受不了我这样的人,你觉得他会接受吗。我连一个暗示都不敢给他,试探也不行,万一他觉察到了,又难以接受,怎么办。不是接受,我是说接受我这类人,他都办不到,那我就会被公之于众,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他,秘密说出来的时候就相当于公开了。公之于众,我不敢。头发干了吧,我要睡了,要喝药了。”祁执安假装打一下脸:看我这张嘴,话多,哪那么多问题。边吹头发边说:“等一下,头发吹干了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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