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识字,宫中却来了个神色匆匆的骑士,要求觐见皇帝,但仆人刚刚离开,去请曼努埃尔,墙角却窜出一条狰狞恶犬。
这房屋门窗紧锁,哪里跑出来的恶犬?
比马还大两圈的恶犬一爪子拍开骑士的剑,两三口就将骑士嚼烂咽下,兴许是吃饱了,竟打了个饱嗝,身子化成一蓬烟尘,正要四散而去。
也是朕手贱,居然好奇这狗的来历,伸手摸了一把,一摸不要紧,原本朕是孤魂野鬼,这些阳间的万物都触及不到,唯独这条狗的毛皮被朕抓了个结实。
恶犬平日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哪有人敢碰它,勃然大怒,狗形烟尘转身便来咬朕。
好在朕收手及时,没被咬实,不然非得断手不可,这该死的狗,竟敢咬朕?这就宰了你做火锅吃。
天理拳劲鼓荡,朕以指为剑,驱动以太追光天音剑,直刺恶犬鼻子,狗鼻子只要一吃痛,立刻就没了半条命,可这狗显然也不是凡物,轻松避过剑芒,剑气擦过狗毛,竟窜出一溜火花。
不好,点子扎手。
这狗这么凶悍,怕是一身腱子肉。
吃起来肉肯定很硬,说不定味道还是酸的。
那狗伏地身子,与朕对视了一阵,呲牙咧嘴,却不敢先扑上来,朕也不想抢攻,一人一狗便对峙起来,谁也奈何不得谁。
要是有件趁手的兵刃就好了,可惜朕除了这条狗之外,别的物件也抓不住。人和野兽打,长处在于人能使兵器,短处却是赤手空拳的人万万打不过虎豹豺狼。这条狗比大宛驹还大,朕的剑气除非戳中它的要害,最多只能给它留下皮肉伤,至于那启真剑红龙之势,朕至今没能找到剑实际演练过,仓促间也施展不出来。
恶犬扑将上来,朕甩出一道天音剑,翻身滚开,样子颇为狼狈。
若无兵刃,朕就不能硬拼,若是被恶犬近了身,朕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狗却是铜头铁尾豆腐腰,要是人狗对咬,朕决计咬不过这狗。
为今之计,只有。
跑啊!
你这死狗,若是朕肉身还在,便是拣两根柴火都能抽死你。
番婆子家穷,这布拉赫奈宫在十几年前与十几年后都是一样的构造,朕左突右冲,在宫殿中乱窜,恶犬鼻子颇灵,朕好几次甩脱了它,那恶犬在风中一嗅,很快又能从隐蔽处把朕揪出来。
不得已,朕只能冒险一试,将天理拳劲催动至七十从心所欲,并强行向上再攀升,驱动追光剑直刺恶犬喉咙。
那恶犬被朕戳中,惨叫一声,尾巴夹在两腿间,哼哼唧唧逃开了,血淌了一地。
朕松了口气,正打算找个阴凉处歇息一阵,刚在番婆子家的厨房躺下,就看到灶膛里冒出一团黑烟。
莫非……
莫非是贪吃的番婆子在炉灶里焖芋头?
朕看看,你焖了几个,原来她自小就喜欢吃……番婆子啊,你家的芋头怎么毛茸茸的,上头还有两个会发光的绿点?
把栲栳大的狗头从炉灶里抱出来时,朕明白了,这不是垫饥的芋头,而是道硬菜,沛县叫花狗。
连滚带爬从厨房逃出来时,朕身后跟了好几条马匹大小的恶犬,先前伤了一条,没想到那恶犬居然回去喊帮手,狡猾狡猾。
朱由检啊朱由检,你要死在狗嘴里咯!
不成,朕死在建虏手里,死在闯贼手里也就罢了,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死在狗嘴里?
肉身!有没有新鲜的肉身!朕魂魄异于常人,要是有一具肉身可以托世,再寻件趁手的兵器,立刻就能叫这些蠢狗伏尸满地。
恍惚间,朕隐隐听到了一句符咒:“哦,伟大的地狱之王,聆听我的召唤。”
那声音引着朕,一路跑进种满卷心菜和草药的花圃,落满枯叶和花瓣的灌木间,竟然躺着只幼小的狸花猫,却是已经断了气。
朕顾不得许多,七魄散开,从狸猫的七窍分别钻入,三魂则附在狸猫天灵盖上。
久违的,朕听到了心跳的声音,气血随之流淌周身,身子也暖了起来。
“嗷!”
朕已经得了肉身!你们这些蠢狗,速来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