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冯,冯锡范的冯。
嗯?为什么要说是“冯锡范”的冯?
因为这样说出来的时候够气魄。
不过这样的说法并不是我的专利。
一剑无血冯锡范,二十年前持一柄软剑从江南杀到江北,一夜斩下三千妖魔的头颅,从此天底下每一个姓冯的驱魔人都这样介绍自己。
这是个足以逢山开山的句子,凭借这个句子身无半点道法的我居然也能在眼下妖魔横生的乱·世中混得一口饭吃,真是老天保佑。
今天我混饭吃的地方是一座小渔村。
“请道长降妖伏魔!”
请我吃饭的人开口总是这样的句式,是的,虽然身无半点道法但我的职业却是驱魔人,而且还饱受好评。十里八乡只要是发生了寻常人理解范围之外的事件时都会有一大帮人来请我、八抬大轿把我抬到事发地点。
今天来请我的自然也不会例外。
抬轿的人是八个,肖鼠肖猪肖蛇肖兔的一概不得随行,轿首下拜的老者是那一村的村长,见面便以双手奉上两吊钱。
这是我的规矩,想请我出手的人一丝一毫都不可违背。
有时候你的规矩越严、架子越大、排场越豪,便越是有人服你、奉承你、甚至把你供起来。
我深谙这个道理。
作为回报,我斥令徒弟将我身上杏黄色的道袍仔仔细细地掸了三遍并将背上背着的两把桃木剑用油擦得直反光才出门。
人靠衣装。
但降魔就不能靠衣装了。
乘一叶扁舟,点一双烛火,念起一段临时胡诌的咒文。渔村中出的事被村长概括为河里有水怪祸害人命,但我心坦然:既然暂时只伤了一条人命、而且还容得村民凑齐队伍来请我除魔,想来这只水怪的修为并不怎么上档次。
对付这种不上档次的妖怪一向是我的专长。
点起两枚我自制的水雷,随便往河里一丢,这并不是有的放矢,而是在瞎蒙、在演戏。
“嘭!”
水雷在水底爆开,它和其它所有出自我手的作品们一样,有着极为优秀的声光效果,那些凡人一看只会以为这是什么上乘的法术从而更加崇拜我。
“哎呦?”
水雷炸完,按照我原本写好的剧本我应该就可以收功了,但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哇!好大的鱼!”
一块巨大的阴影缓缓自水底浮上来,岸上登时响起了一片惊呼。
“那是魔鬼鱼!那是水怪!”有人高呼。
“道长法力高深!水怪已除!我们安全了!”有人欢呼。
但我却忍不住皱起了眉。
魔鬼鱼生活在淡水里吗?
我看着两岸的崇山峻岭陷入了沉思,不过我的弟子们没有让我沉思太久,他们迅速地顺应民意煽·动民情,迎着岸上如雷的欢呼小船缓缓驶了回去。
魔鬼鱼被愤怒的渔民们于渔村中吊起,而我则一如过去每一次除魔结束后一样被村民们簇拥着,感谢声、赞颂声以及对于凶手的声讨声让我直耳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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