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太后答应这场法事结束后,好好休养身子,该唤御医便唤御医,秦嬷嬷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继续替其隐瞒下去。
最终说服秦嬷嬷的,是太后的一句话:“怡君,只有此事了了,哀家心头才宽,到时你想如何,哀家都依你。”
说这话时,太后面上现出异样的神采。
秦嬷嬷是时刻陪在太后身边的人,太后对安定王的哀思如何,她最清楚不过。
她知道太后对安定王的死从未放下过,已成心病魔障,年年哀痛一大场,炼狱焚心,落了个不寐之症。
尤其是安定王祭日前后,不寐之症都会加重,且一年比一年重,致使身体逐渐衰败。
而阖宫上下对此束手无策,要不是梨花前阵子的法子起了效用,让太后身子恢复了许多,秦嬷嬷还不知会如何呢。
原以为太后已经好了,不曾想到到了安定王祭日,一触碰安定王相关之事,又故态复萌,且比往年更严重。
心病终须心药医,唯有放下,太后才能真正好起来。
秦嬷嬷最是期盼太后能彻底放下对安定王之死的人,如果做一场法事能让其放下,那就再好不过,故而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好在,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秦嬷嬷将太后送去歇息后,一边想一边回到大佛堂。
这场法事太后十分重视和紧张,万不可马虎,秦嬷嬷放心不下交予他人,必须得亲自看着。
谁知刚回来,便听佛堂后殿有宫女惊叫:“咦,刚贴好的符纸,怎都没了?”
“不会是被风吹走了吧?”另一宫女道。
秦嬷嬷眉头皱起,都到这时候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差错。
她正想开口训斥,其余宫人似是受了那宫女的提醒,纷纷检查负责之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放在这里的供香白烛呢?这可是专供大佛堂的,前不久还看见呢,一眨眼就没了。”
“啊,我这祭品也少了一份。”
“糟了,礼器缺了一个。”
“新修的祭坛缺了一角。”
不止如此,一个太监和尚同样惊声响起:“是谁损坏了贫僧法衣?误了太后娘娘大事,我饶不了他。”
秦嬷嬷心神蓦然一紧,脑中浮起一个古怪念头:不会是遭贼了吧?
汀梨院内。
梨花一样样翻乌雪叼回的东西。
知春看着瘆得慌:“主子,奴婢怎瞧着像驱鬼招魂做法用的家伙,那那…那是引魂幡吗?”
难道宫里有鬼?
知春闪过这个念头,一下子结巴起来,她本来就怕鬼,最怕这些鬼神之物了。
梨花眉头微蹙,扯出知春嘴里提到的一面白幡,仔细看了看,的确就是民间常用的引魂幡。
乌雪这只大猫,天生做贼的一把好手,行动如风,悄无声息。
它受梨花吩咐去大佛堂转了一圈,此次收回不小,叼回了一包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面白幡正是乌雪在大佛堂就地取材,用来包住其他东西零碎一起叼回来的东西。
只是这堆物拾,绝不该出现在宫里。
“难怪庄宁宫人神神秘秘,原来在准备这些东西。”梨花恍然大悟。
她手翻过一把香,感觉不对,不由“咦”出声:“这香怎么和平日寺庙里烧的香,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