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泽见她满面怯懦,眼神间便有些失望,这种事对他来说本是闲事,他也不想管,“奴性不改。”丢下这几字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宫。
“你,你不是说少主不在吗?”身后,尚云回过神来,指着那丫鬟痛骂。
惜翎置若罔闻,她呆立在廊檐下,想起殿泽方才所说的奴性不改,心里一阵难受一阵酸涩。
李妃娘娘的骨灰已经被收放起来,那间屋子,再度成了五月盟的禁地,也成了玄衅心里永远的病痛。老太君在园内静养,关于那晚的事,所有知晓同不知晓的人都没有再提及过一句。再大的伤痛,在经历了时间的消磨后,总会慢慢淡去。
守在死牢外的侍卫见到玄衅,皆是一怔,“属下见过王爷。”
他屈尊来此,令那些看守犯人的狱卒均大惊失色,同时,心里也涌上一股不祥,“参见王爷。”
玄衅什么都没有说,任由脏污潮湿的水浸透那高贵的长靴,这里空气窒闷环境恶劣,先前,他都没有考虑到。脚底下传来踩踏的声音,令跟在后头的狱卒越发不安,“王爷,您屈尊来此,可是要找何人?”
“前几日老太君令人送进来的那名女子,如今被关押何处?”玄衅目视前方,似乎并未看见汐奚的身影。
那几人面色相觑,推搡着无人应答。玄衅高大的身子站在廊子里面,越发显得这死牢内拥挤暗沉不少,“人呢?”
男子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悦,一名狱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得上前,“回禀王爷,那主子送来几日后……今天,今天一早已经下葬。”
玄衅犹在张望的视线突然凝住,他蓦地转身,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狱卒们吓得齐齐跪地,头也不敢抬,“汐主子在牢中暴毙,昨日属下想去埋葬,恰好遇到王爷,您说,您说……给她备一副棺木。”
玄衅这才记起昨日那一幕,他心口一阵绞痛,阖上双目的间隙,右手抓住身侧囚柱,“你确定,那人是汐主子?”
狱卒不敢提起先前的用刑,忙不迭点头,“属下确定。”
“暴毙?”玄衅剑眉拢起,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既然是暴毙,为何不报上来?”
“王爷饶命,”狱卒低着头回话,“属下心想送入死牢的人,便按照死牢内的规矩办,是属下没有考虑周全,王爷饶命。”
“规矩。”玄衅一脚将身前之人踢倒在地,再一细想,总觉有些不对劲,“尸首埋在哪?”
“回王爷,埋在乱葬岗。”
玄衅蹙起的眉头久久没有松缓,心中的痛来不及散开,他一掌重击于桌面,高声喝道,“快去将那棺木取回来!”
众人均是一惊,却不得已,只得派了先前的几人去。
玄衅盯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囚牢,那里面,稻草上还残留着血渍斑斑,血腥的味道直冲脑门,令人晕眩不已。
大掌紧张地握住桌沿,因用力,那粗糙的木头发出吱呀声,玄衅的另一手撑着前额,狱卒们偷偷抬起眼,只看见他那紧抿起的双唇在微微颤抖,谁也摸不透这王爷心中在想些什么。
若那棺木内,果真有汐奚的尸首……
玄衅五指紧握,睁开的眸子忽明忽暗,他不会接受那样的事实,此时的心,乱成一团,他也想不出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逃避。
很明显,老太君越过他下了指令,玄衅面露懊恼,张开的手掌在额前用力敲了几下,若果真是天人永隔……
他闭着双眼,极力隐忍的忧伤却还是透露出来,狱卒们各个缩着双肩,不敢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外头才传来焦急匆忙的脚步声,先前那几人空手而归,脸色已经吓得变成一片灰白,还未走到跟前,就已经跪了下去,“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玄衅抬起头来,俊目闪过焦虑,“人呢?”
跪在前头的狱卒吓得眼泪直流,面色惊恐不安,指着远处一个劲喊道,“尸,尸首没了……”
“什么?”另外几名狱卒个个惨白了脸。
玄衅放下双手,正色问道,“那棺木可有被挖开?”
“对对,属下赶到的时候,那棺材已经被挖开,里面的人,也已经不翼而飞。”狱卒声音发抖,两个腿差点就跪不住。
他心里先是一松,继而,是更为紧张的抽搐,“如此说来,外面早就有人接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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