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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多少次,他禁锢她,侮辱她,诋毁她,无外乎那一句。韩轩儿,你是孤王的奴!生生世世,都是孤王的奴!没有孤王的准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现在他却说……
韩轩儿,你是我的妻……
妻?
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放心,我只是累了,想去歇息。”轩儿缓缓的回答,随意的搪塞了个借口,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迫性的将那差点倾涌而出的泪水,再度咽了回去,喉间,瞬间酸楚一片,指尖,连带着漫出难以抑制的疼痛。
“那在这歇息便好,不要走,留下来,轩儿……我需要你的照顾。”嬴政不依不饶,像是个孩童般痴缠着紧紧抱住她,手臂的力度兀自变得更紧,生怕她会如虚幻的气泡般,一不小心,便倾然消失不见。
“柔夫人会照顾好大王的,我相信。”
语毕,她明显感觉到他紧贴着的身子一僵,汹涌的怒火就算不看他的脸,亦可从那焦灼快速的呼吸频率判断得出。趁他愣神之际,轩儿双手微一用力,铮然脱离他的怀抱,大步迈出门槛,匆匆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韩轩儿——!”嬴政骇然喝道,赶忙跨步,欲要追出去,脚下一绊,重重的跌倒在地。掌心瞬时擦破了皮,嫣红的血顷刻涌出,丝丝疼痛若游蛇般钻进骨髓,直入心肺。可都不及,她临走前给他那个决绝的背影时,来的更伤,更痛。
为何,彼此明明就要靠近时,你又要将距离拉大?躲到,我无法接触的保护壳中?
“大王,您该喝药了……”柔姬颤巍巍的提醒道,对上那漆黑深邃的眸,心脏,无端的揪起,端药的手像是痉挛了般,瑟瑟发抖。
嬴政面色阴郁的望着那碗浓黑的汤药,大掌迅速的扬起,哐啷一声破裂巨响,浓黑的汤药狼狈的溅洒了一地。
“滚——!”
暗夜的风冷冷的吹过,凉薄的好似他的唇,轩儿匆匆跑出宸宫,突地仿似撞上一堵厚实的墙壁,熟悉的白玉兰香味瞬间耸进鼻中,带着迷醉的味道。重心不稳,幸得来人及时揽住了腰身。
“没事吧?”漂亮的蓝眸之中浸满了担忧,语调轻柔宛如沐风,令她不觉有些犯窘。
“我没事……”单脚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脱离他的怀抱,轩儿暗压住心头那几欲将她吞噬的愧疚感,唇角努力上扬,尴尬的挤出一丝淡笑。
“楚王陛下为何还不曾就寝?可是有何招待不周之处?”单单楚王陛下四个字,便活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扯出十万八千里。
楚澈脸色明显一凛,明烁的眸光瞬时暗了下去,望着轩儿,嘴角略微蠕动了两下,似有衷言难诉。沉吟半晌,蜕变成一脸的严肃,从袖中掏出一方染血的白色绸帕递至轩儿眼前。
“此事属实?”水眸骤缩,轩儿难以置信的抬头凝望着楚澈,却未从他坚定的蓝眸中找出半分玩笑的意味。
只见那方血迹斑斑的雪帕上用秦篆模糊的写着,残月谷危急!
残月谷,秦国边境的重要谷地,军事要塞,只要突破残月谷,就可直抵秦国边关重镇安邑。安邑固然有重重军事防卫,可面对已经将战略部署,甚至将士数目与作战之法都泄露出去的安邑,于赵魏大军而言,简直是探囊取物那般容易。
偏偏这时候,嬴政又中毒未愈,若是战事兴起,他势必需要诸多操劳,于身体恢复更加不利。
眼下,也只有先将这个军情压下,迅速召开军情会议,重新规划安邑的军事部署是为上上之选。
“轩儿,你知道这条路走下去有多辛苦吗?”楚澈不安的问,上次秦楚大战若不是因他失控,释放出麒麟,才致使一场庞大的战役草草结束。
可现在牵扯的是四个大国,秦,赵,魏,楚,各自联盟,军事战力上甚至于如今的秦楚还比不过谋划多年的赵魏,加之,当年的长平之战,杀神白起坑杀了四十五万赵国军士,赵国如今是举家皆兵,恨不得喝秦人的血,吃秦人的肉,啃秦人的骨头才甘心。
面对这样军队,秦国的胜算有多少,目前,是难以估计的。
眼看楚澈脸上略有难色,轩儿大抵亦能猜的个究竟,当即爽快的笑笑,故作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