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轩儿是孤王的王后,是大秦的国母,倘若让孤王再听到轩公主这个称呼,扶苏,你应该知道后果!”
柔姬被那对黑眸之中迸发出的狠厉光芒吓颤了,赶忙按住扶苏的脑袋,朝嬴政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慌不择跌道。
“大王恕罪,苏儿乃一时糊涂,他也是对大王出于关心才会失言,还请大王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饶恕他失言之罪。”双肩剧烈颤抖着,柔姬只觉得她整个人被那道凌厉的眸光射的全身是洞,若光亮的水银镜子笼罩住般,无所遁形。
“关心则乱,大王亦是对扶苏寄予厚望,才会如此严格,柔夫人不必太过紧张。”轩儿端着碗黏稠浓黑的汤药走进殿来,唇角的笑容若剔透的水晶般纯粹,看不出半分情绪,水色的眸子,更似落尽了皓天的星辰,璀璨绚烂。
柔姬喉咙一阵哽咽,心底微颤,轩儿的笑容令她心底莫名的心悸,如同聚光灯下忘记了表演的小丑,除了手足无措的流泪以外,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还未反应过来,轩儿已将汤药递至其手里,温婉轻笑,全然不顾嬴政黑沉的可怕的脸,转身,欲要再度离开。
“韩轩儿,留下……”明明怒海在胸腔中翻腾,明明被她气得全然失去理智,出了口,竟是半带着哀求味道的五个字。如果,这一次再抓不住她的手,下一次,她会朝自己打开心门,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大王好好保重身子,切勿频繁动怒,否则,龙体受损,吃苦的,可是您自己。”一番话,云淡风轻,不夹杂任何感情在里头,纯粹公式化的。
轩儿心底自嘲的笑笑,眼角的泪痕早已不觉被她抹去,今时今刻,她才深深体会到为何在他的身边,一直都未曾有依凭感,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磨合与间隙,已经到了无法消解的地步。
要她像柔姬那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对别的女子怜爱万分,甚至,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都被弃之如敝屣。很抱歉,她韩轩儿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忘记了中国五千年来的封建社会,那固有的男尊女卑,早已容不得她去奋力争取那本就飘渺的幸福。
“孤王又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冷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轩儿,你怎么了?”嬴政不解,紧蹙的眉头带着深深的疑惑。好不容易,他终于知道,原来她的心底也有他,可是,为何较之先前,她对自己更冷漠了?
“大王怎会错?奴婢有些累了,还望大王恩准奴婢先行告退。”轩儿朝嬴政欠身道,一举一动,皆符合一名地位低下的姬妾所必须履行的礼仪,可天知道,在这之前,她对这些繁复的礼节,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嬴政眸中一痛,心脏好像一个冰冷的玻璃瓶,忽然重重的摔落在地,发出哐啷的声响,四溅的碎片哗然的刺进心房最柔软处,一瞬间,疼的鲜血淋漓。
从来,她都不肯承认是他的奴,即便是被逼至风口浪尖上,好几次性命危机,她都矢口坚定着那一份叫他无可奈何的尊严。可现在,她居然主动,主动用了奴婢二字?这叫他如何不难受,如何不心痛?韩轩儿,你到底怎么了……?
“……。”面对着如此倔强的韩轩儿,他,陷入了沉默。捏紧的十指攥的关节处惨白的厉害,一根根青筋毫无毕露的凸显出来,足见其心中的愤怒与难受。
这一切,她只当看不见,今夜,她将久久穿戴的伪装卸下太多,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沦陷也不一定。
如果爱上他,会如飞蛾扑火那般焚毁,那么,她情愿一开始,就将这份爱终结成灰。
如果不爱他,心会痛得整夜辗转难眠,那么,她情愿一开始,彼此就只是陌路旅人。
“别走,求你……”嬴政顾不得孱弱的身子,艰难的起身,在她将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拼尽全力,双臂如同万年的藤条般将她紧紧缠住,沉重的脑袋埋首于她白皙的颈项之中,温热的气息,吹拂的她阵阵瘙痒。
那低低的四个字,如同惊雷的闪电,轰的一声劈于头顶,令她瞬间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是我的奴,韩轩儿,你是我的妻!”
轰——
好似十万伏特的电流穿过身体,遍及每一个角落,连身体内每一寸骨髓都跟着硬生生的发疼。轩儿干涩的眼眶再度蒙上模糊的水雾,酸胀而刺痛,心脏剧烈而疼痛的狂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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