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是察觉到轩儿的注视,楚澈疑虑的抬起头,朝她所座的位子望来,轩儿顿时稳住心神,悄然收回水眸之中那一线淡淡的光辉。
“澈哥哥,自家人跟前,哪有什么王后娘娘,今夜这月上柳梢,妹妹我先敬哥哥一杯。”楚瑾儿一席话说的得体自然,三下两下,便将彼此之间固有的隔阂,不觉隐去。脸上漾着的笑容,好似这场夜宴,真的只是一场单纯的家宴。
聪明如她,岂会不知这王后头衔,究竟因何而来?可是,如今的她,却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秦国,楚国,韩轩儿,嬴政,还有,澈哥哥,你们给予我的伤害,今夜,我就先还点利息!
“王后有孕在身,不便饮酒,这杯,便由孤王代劳,来,孤王先干为敬!”嬴政此时全然褪去锐气,仿佛一位体贴温柔的丈夫,照顾着身怀甲子的娇妻。
楚澈礼貌的举杯,昂头,唇角扯出半抹苦笑,将那火辣辣的烈酒一饮而尽。余光死死盯着她看不出半分情绪的脸,心中那块结了疤的伤口,再一次被无情的撕开,鲜血淋漓。
以为你过得好时,我,真的想过放手,看到你幸福的投入他的怀抱,于我而言,亦是一种疼痛的幸福。可是,轩儿,我错了……我怎么能将你交予,这样一个魔鬼!
“哥哥怎么了?难道,是这些酒菜不合胃口?还是,今夜的歌舞不合眼?”细心入微的楚瑾儿早已看出楚澈的魂都落到那一败涂地的韩轩儿身上,故意扬起关心的声音问,忽的,又话锋一转,对准坐在角落中的韩轩儿,淡笑道。
“不若,妹妹叫一人来助兴如何?此女舞艺可是远在妹妹之上呢——”
“王后娘娘乃楚国第一舞仙,传闻娘娘一支舞,足以倾倒一国,当世岂会有人比娘娘还会舞的?”底下大臣中不明就里的好事者,急急谄媚道。
“有啊,那——不就是吗?”顺着楚瑾儿的纤纤玉指所指的方向。
嬴政的脸瞬时变了颜色,漆黑的眸底恨恨的杀意若泥沙般倾泻,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将韩轩儿推到风口浪尖上?像个歌姬般当众起舞?还真以为自己是真的大秦王后不成?
楚澈握着酒樽的手微抖了一下,按捺不住的朝轩儿落座的位置望去,痛苦犹如带刺的毒蔓藤般一寸寸扎进他的肌肤,穿过骨头,插入心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轻轻握住你的手,将那苍白的脸颊捧在掌心,问一句,你过得好吗?
楚瑾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身为王后,她是有这个权力的。毕竟,于六国诸侯之中,各诸侯王相互赠送宠姬攀交关系,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再加上,她做这顺水人情,真可谓是一石三鸟。
一为报复韩轩儿这一根,扎在她心头已久的刺。区区一个瞎子,哼,能跳出什么舞?二来,报复嬴政的偏颇,三来,稍稍消解楚澈的相思之苦。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韩轩儿,呵……
“莫不成区区一支舞,轩妹妹也不愿意?”
面对众人汇聚而来的焦灼视线,轩儿好似真的瞎了般,停滞半晌,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埋着微微发颤的步子,走至清平台。
那一袭旖旎的红裙于细碎的月华之下,若大片大片妖红的罂粟盛放,凄美决绝。轩儿心中冷笑,原来楚瑾儿故意派人来轩宫替自己打扮,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羞辱?有必要吗,对自己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瞎子?
“王后有命,妾身自当遵从。”轩儿欠身行礼,声线若细腻的白瓷般澄净,悠悠扬起的青丝,夜空下为她平添了三分孱弱,格外的惹人怜惜。
“清风朗月,美酒佳辰,轩妹妹不若来一曲踏月舞如何?”楚瑾儿美眸流转,若刚出洞的白狐般狡黠,些许阴暗奸诈的光,掠过眸底。
“娘娘决定便是。”
踏月舞?这楚瑾儿果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就这么想看自己出丑?踏月舞乃九天玄舞,《史记》虽有寥寥几笔的记载,可真正的踏月舞,就算自己对舞有所研究,亦没有在战国学过此舞。
楚瑾儿必然是打定了自己不会,换言之,此舞她必定擅长,难不成,会是自己初见她时,所看到过的那支舞?
“据说王后娘娘花朝节,便是以此舞博得大王欢心,今日又本王能得见另一人驾驭此舞,着实有些期待。”楚澈温润如风的话语,若一根及时的救命稻草,适时的将轩儿狂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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