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那位供给的阳光雨露。后来星陨月隐,靡靡火光肆虐屠林,老树灰化尘土,死水干涸,万物枯萎,山林从此荒芜寂寥,了无生机。
正是这时候,门口阿巳来报,“景洲林公子来访,说小林公子人醒了,要把萧小姐带过去,特来亲自告知龙爷一句。”
连靳错愣间顿悟,“是他们?”
有一则言讲说,有弃婴尚在襁褓,不知从哪条纵横的分流飘进汹涌死水中,竟然一路安好稳妥直至搁浅于湖畔,小儿不哭不闹,初初睁眼,居然是一对纯净玉石般的绿眸,汹涌灰暗的渊狱里自此仿佛有了光亮,山林乍然春归般,万物盈生。自此那老树便为之遮风挡雨,夜间萤火点点围绕,日间以花露蜜水为食,死水湖从此坠入星河月影,湖畔仿若写意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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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锦龙前场。
龙寻反应过来后当即起身,奈何这酒水实在泼的狠了,哒哒直往眼里流,离得最近的安保立马找纸巾着急忙慌给擦净。
“哦豁!寻爷您这宝贝挺野啊!”
于是乎,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的向少再次危险发言,脚地盘不太稳朝萧念身边晃,勾勾搭搭伸手就要把人往自己怀里捞。
“艹!”
龙寻这时候狠狠咒骂出声,也不知道是向着谁骂。
祥少离他最近,不由得分眼神去看了大少爷脸色,就是这一分神的时间,萧念手里空酒瓶快准稳挥出去,向少迎头吃了这一击,劈头盖脸的玻璃渣子混着血从额头淌下覆了半张脸。
这厮比龙寻暴脾气,伸手就要去拽萧念头发,心里定是想了千百种折磨女人的法子,尤其想一巴掌还回去,好出出气,实则萧念没给他任何机会。就残存的酒瓶颈子朝他下路划拉过去,向少这刚从温柔乡卸下来的身子骨本就没好好穿衣服,腹部被划破皮子,翻带出串不太显眼的血珠子。
“萧念!”
龙寻这会儿倒是处理好自己了,赶上这新鲜的镜头,语气中不知道是怒还是不可置信,总之咬牙切齿的成分浓重。
正主发声,祥少立马上去制住即将发狂的向少,旁边几个一块玩的小角色看这场面,也作势上去帮一把手。
萧念云淡风轻把“作案工具”扔进冰桶,那上边沾血,也染红了银白冰块,细嗅间不难闻见新鲜的血腥气。她疏懒抬眸对上龙寻那堪比京剧脸谱的面色,慵散笑笑,“龙寻,你身边这些狗腿子知道你的价值吗?你的价值就是在锦龙厮混当挡箭牌,等着龙博天亲儿子粉墨登场。”
龙寻喘息声渐重,很不平静,他狠狠盯着萧念,“你是谁?”到底不算蠢到没脑子。
萧念看向看眼热闹不嫌事大的连守,眼神相当无害。
连守本人:“………”啥?我不就是个没得感情的现场镜头传送机吗?
卡座里陷入微妙的、短暂的诡异氛围之时———
“我草?!”
底下不知道哪个方向的卡座凭实力炸出一句不可置信的惊呼。
紧接着就是一句接一句的实时弹幕:
“陈向睡了连守哥们女朋友,连守居然玩阴的,让女朋友勾引龙寻出气?!”
“这他么是人干事?”
“贵圈真乱!”
“各位各位,就我一人注意到龙博天亲儿子这句话吗?啥玩意儿,龙寻敢情是个塑料制品?”
“看他日头里那猖狂样儿,没想到是个山寨的?”
……………
接下来,请让我们看看实时弹幕的创造者欧阳复,这货手机里头花几毛钱下了几个声音软件,男女老少可咸可甜,要啥有啥,内容自己凹,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欧阳辗转两个熟脸的圈子带节奏,后边那几句就是成功带节奏的成果。
他蹿回卡座时接受了几个人的视线洗礼,尤浩颇为欣赏地给他开罐啤酒,恩在小哥就比较实在,给他转了一块钱,红包封面配几个大字:欧阳高光时刻。
虞美然瞥一眼,“付乐分享的吧。”
欧阳复嘿嘿笑收红包,“这都不是关键,关键它顶用且有用。”
欧阳复和付乐,平均年龄刚好成年的两位小同学,有种别人融入不了的奇奇怪怪又不失为可可爱爱的情谊氛围。
再说这锦龙外头,付乐同学似有所感打个喷嚏,摸摸鼻子觉得莫名其妙,然后接着摆弄桌上的零零碎碎。
付乐觉得诸如锦龙今晚阵势此类的活动,不参加有违新世纪好青年的气性,于是乎,她决定赚钱凑热闹两不误,把贴膜这项有利可图且空闲自由的摆摊项目重新开展起来。
“前方有杀气。”
小乐酒特明目张胆把摊子摆在酒吧一条街对面……对面的宾馆玻璃门前边,临时搭的纸糊招牌被风吹的晃晃悠悠,摊主本人杵在自带小灯底下,那脸色跟暗戳戳的小鬼似的,偏生这姐们还穿了一身白,生怕自己不够显眼。
“闭嘴!”
这拽得二五八万正是席勒小公举本主,席公举的小卷毛迎风飘荡,他本人一条腿蹬地上,一条腿踩摩托车离合器,半个身子杵着车头,整个人烦躁地像只被惹毛的泰迪,见谁都想咬…啊不,是怼回去。
眼看锦龙这一波又一波人进去了,这座驾也是一张比一张引领风骚,心里把尤浩mmp了多遍。
狗屁放风接应!就是担心自己抢了他风头!
而被人堂而皇之占了地盘的宾馆老板正和颜悦色在并不宽敞的服务台堂口招待客人。
“小公子请喝茶。”
小公子装模作样品了口茶水,被空调风吹的完全没脾气,“方老板,今天这事……”
不到四十的方老板立马领会,嘿笑道:“今天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和平常无异。”
庄正默默掀起眼皮瞥一眼小公子朱晋,然后听见外边付乐在外头待客:“小伙子晚上好啊,手机壳十块俩,贴膜十块到三十不等,贴纸另算钱。”接着朝里边喊:“八戒有客人了!”
声音相当洪亮,小公子滤镜碎了一地,朱晋一口茶水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方老板继续陪笑,“小公子小小年纪还真是业务繁忙哈。”
庄正:…………
“我住宿。”
跟随小伙子声音落下的瞬间还有方老板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咳嗽声。
朱晋:…………
付乐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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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酒吧里议论声纷纷扬扬时,锦龙入口懒懒散散迎来一人,顺带着看门的安保,安保巍巍颤颤不敢看龙寻眼色,这一位又一位的,他也得罪不起啊!
“我瞅这是寻少爷场子啊?”
先闻其声,这吊儿郎当没正形的调调喊得龙寻脸色黑上加黑,连守在万众瞩目下得以脱身,立马小心翼翼避开萧念视线,错身去迎人。
“小舅舅!”
“您来啦!”
语气那叫一个亲热!再不来萧念眼神杀绝对和龙翔讨教过,相当刺激!
这动静再次引起不少人注目,欧阳和虞美然离得最近,瞧着连家那位最浪的插兜走进来,自己个儿过来的,架势却足得很。
“怎么着我这电话没动静啊?”
连家最浪之连谨,连家家大业大,内部斗争精神有如长江水滔滔不绝,这位三房家的私生子可不容小觑,顶着不光彩的出生在连靳手底下混的风生水起,这真真是跟对人步步高升的典型案例。
“是我连小三儿不配了呗!”
放眼雨城这圈里敢这么毫无芥蒂自黑的,连谨称二就没人敢叫板第一。
这话一句一句往外蹦,连守后头那群跟班小厮们这时捡着刷存在感时候了,一个两个捧场得很,踩着人家地盘就跟自家后院似的,气氛一瞬哄闹起来。
连带着龙寻特意邀请过来捧场的人瞬间没了声响,实在是惹不起。
今儿个来凑龙寻热闹还是有小部分哪头都不站的,比如最杰出代表欧阳复同学。
“嘿哟看看龙寻那张脸,吃了shi一样,同情同情。”
还有虞美然本美,神色平平瞥一眼各自为营的两方人马,心想龙寻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浪一波一波来。
再说龙寻和连谨这恩怨,其实也算不得恩怨,长话短说就是各自为营,外加一点阶级矛盾的成分。连靳和龙翔是至交,连家那些但凡仰仗连靳存活的,不管平辈小辈心里都有底,从不和城北这些龙家的小鱼小虾有过多交集,再者说连家这块金字招牌可干不来纡尊降贵的事情,如今这雨城江北这片黑吃黑,人连家这种官商政的人家看不上眼。
有一说一,一个连守可以不足为惧,连谨可不一样,人家辈分搁那摆着呢,绕是龙寻在自己地盘再豪横也不得不念着龙博天的忌讳。
“寻爷,这……”
偏生安保这会子上前询问,可让龙寻找着发泄口了,当即一脚踹过去,怒骂道:“没眼色的东西!”
陈向是彻底被砸清醒了,看这情况也不挣扎了,见这局势,分明是冲着龙寻来的,和柳祥眼神一对,直直往后栽,任由那两个陪玩的小角色扛着身子。
柳祥面色似是左右为难一般,对龙寻焦急道:“寻爷,阿向情况不太好,我得送他去医院了。”
龙寻现在想直喷脏话,顾不得连家这俩小祖宗,甚至没来得及捋清当下状况,又是一脚踹上去,“他么的好意思晕?自己惹的事让我兜?!”
柳祥生生受下这一腿,余光见萧念好整以暇的模样,心想回去得好好查查什么来头,毕竟连家那么些小辈平辈之中,上的了台面的就几个人,雨城名单里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来人,仔细着把向少送医院。”
正是这时候,萧念气定神闲说了一句。
柳祥觉察不妙,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有什么保镖人物出现,“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龙寻脑子清醒一下现下又全成了浆糊,竟然嗤笑一声,话音很是嘲讽,“萧念,看在连三爷面儿上我对你既往不咎,只是你别太过分,这可是在锦龙!”
连谨浪完几句开场白就并未多言,只是就近坐吧台旁,连守规矩地站人后头,连带后头几个年轻小伙,以及那个被向少睡了女朋友的小伙子,仿佛事不关己一般高高挂起。
柳祥这才看懂几分,去他么为了女人,就是为了给萧念撑腰来了!龙寻这“狸猫和太子”的故事他是晓得的,就是不知道萧念打算怎么玩,而且看样子今晚这一局,他和陈向跑不掉了。
整个酒吧霎时间安静如鸡,尤浩毫无顾忌拉开拉罐,声音微响,连谨朝他挑眉,尤浩回以举杯示意,很简单的隔空交流。
虞美然倒是知道内情一二,尤浩是连家五房夫人的友人托孤,家里的确穷不到哪去,毕竟手里最差也有三套江景房,奈何人家尤浩就乐意活得跟屌丝似的。
他们卡座里就属欧阳复最“傻白甜”并且一问三不知,在看见那几个方才还跟龙寻那座里卖笑的几个女人瞬间变了神色,浑身上下还是那条裹身短裙,只不过里里外外气质全然变成面无表情的“女杀手”。
显然龙寻一众人也很吃惊,颜西月恭敬站到萧念身后,听候她差遣,喊了句“小主子”。
“让庞述把会所赔偿单整理整理送到向少爷律师那,”萧念倾身随手折一朵栀子花,轻嗅间,笑不达眼,”也给柳家送一份,通知柳汐沅警官,她这私生弟弟不安分,我不太高兴。”
这目中无人的架势让柳祥莫名发怵,“你到底是谁!?”
龙寻也看着她,继续讥讽,“呵,萧小姐好大气派,怎么?自己送上来勾引男人还不够,手底下的娘子军也尽是不入流的女表子!”
话音刚落,一道红外线蓦地抵在龙寻脑门中心。由于那酒保的尽心尽力,虽然没胆子把灯光调成绿色,倒是开了正常灯光,镭射灯也停了,所以龙寻脑门那一点红尤其醒目。
“啊!!杀人了!”跪地的女人眼见这闹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心理防线一再崩塌,猛地见着这红点,彻底慌了。
“闭嘴!什么人?!”
龙寻恶狠狠瞪一眼女人,只是乱了一秒钟,马上回神镇定下来,他笃定萧念怎么也闹不出枪支犯罪这档子事。
安保也格外警惕起来,四周探查起来,只不过终究是纸糊的安保,充充场面罢了。
“雨城现在可真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自称爷了。”
伴声而来的是,一个男人斯条慢理从暗处走来,很简单的黑T短裤套装,胸前挂了条线绳,坠了颗银色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