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壁暗沉,沉郁了王府里一片壮观的雪海。
寒雪斜靠着躺椅,轻托香腮,敛眸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清香膏药出神,如秋水的翦瞳暗淡了光彩,绝美的容颜竟然沉寂得让人心痛。
日子似乎总在朦朦胧胧中度过,她已经不记得王爷是什么时候送给她这些药膏了,一切的记忆都在模糊,只有手臂上的伤疤依然如此清晰。
举手撩起衣袖,她望着右臂上一条长长的疤,一直延伸,仿佛延伸到心里,几番苦楚,几番自嘲,几番伤痛,几番晦涩。
望着窗外凌霜傲雪的雪莲花,白嫩透析,散发着淡淡的清冷,渗入心扉,压抑了心脏里那漫流的热血,凉凉的。忽然觉得想念梅家庄那殷红胜火的梅花林,充满朝气,带着希望红胜火,只是时间要流走,过去的也不再。
她将桌面上的一个盒子移过来,一打开,一条站着斑斑血迹的白丝娟静静地躺在里面,她伸手握住,辗转沉吟。
眸光挣扎了许久,地牢里,壮士近似绝望的期盼,自残的忏悔,拉扯着她的心弦。
也许,她开始渐渐迷失了生活的目标,但是这件事她必须去做,无论是为了那位已经放下屠刀的壮士,还是为了王府,或者是为了一点人道。
纷纷扰扰间,她自觉自己偏神太远,想太多,也是枉然。收起药膏与血书,她小心翼翼地藏在衣袖里,然后走出东厢。
莲步轻移,落雪轻盈拂过她如婴儿般透嫩的肌肤,恋恋不舍地落下,逗留在她的香肩上,带给她丝丝凉意,冷,却并不让她凉凉的心窝再感到刺刺地疼,也许她会慢慢习惯一颗冰雪心,落尽凡尘,掩盖疤痕,晶莹,不染尘埃。
来到鲜少人烟的马厩,她估量了一番这安静的马厩,转眸寻找想要找的人,却在一簇枯草堆上看到哑福正在那闭目沉睡。
她内心踌躇了一下,看着这张年轻略显稚嫩的脸,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也是猜疑的,壮士来不及说明谁是他的牵挂,只留下“手……腕疤……”三字。
她深深吸一口气,眼神细细地打量着沉睡中的哑福,脑海中不由地想起那天她偶遇哑福的时候,乎看见哑福不经意拂过受伤的手臂时,衣袖顺带被撩起了一点点,她隐隐约约似看见哑福的左手腕处有一道肉红色的疤痕。
为了证实心中的疑问,她悄悄地举步,力求不惊动地靠近他,她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小包袱放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想要碰触哑福那挂在草堆边缘的左臂,就在她要翻起他的衣袖的时候,哑福忽然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睛充满敌意地看着她,手的动作更是快速,同时掐住了她的喉咙。
寒雪愕然地对上哑福充满戒备不再怯懦的眼神,她心下明了了,没有说话,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镇定的模样仿佛脖子上没有紧窒的威胁。
看清是雪妃,哑福似乎吓了一跳,他骤然放开手,猛地跪在地面上,眼睛换上怯懦,颤着手比划:“雪……雪妃,对不起,哑福该死,哑福该死……”
她吟然轻叹,垂下眼眸,将地上的小包袱解开,拿出那瓶药膏,语气淡然无起伏:“哑福,不用再装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你的手臂受伤了,这个药膏的效果很好,你敷上去会好得比较快。”
哑福浑身一僵,他慢慢抬起头,瞪大的眼里闪过各种情绪,惊愕,慌张,杀意,疑惑……
对于哑福的种种情绪波动,寒雪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甚至知道他动了要杀她灭口的念头,她心头仅是本能地缩了一下,便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拿出药膏挤出了一些透明的药,放置哑福手中,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呆然下不了决定的挣扎神色,清雅的嗓音有着压不下的沉重:“哑福,你表哥已经在地牢里去世了,他临走前说希望你能够放下所有的纷争,卸甲归田过自己的生活。”
凝滞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漫开,哑福一手紧紧握住手中的药膏,淡淡的馨香萦绕开来,窜进他孤寂的心田,竟撩起丝丝感动,他沉痛地闭了眼,无声地接受表哥死亡的事实,自从踏上死士这条路,他们便随时准备牺牲了,但是真到了死别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剜心地痛,他唯一的亲人……也没有了。
“雪……妃,你……不怕我会杀你灭……口吗?”哑福开口了,声音沙哑而浑浊,眼睛暗藏着波涛汹涌,却找不到固定的波纹。
“你会杀我吗?”寒雪不答反问,镇定的语调让他看不出她有任何害怕。
他愣愣地听着雪妃柔淡轻问,脑海中不觉地想起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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