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身,不如您先到一边休息一边等王爷过来,这些打点的小事就交给霓儿好了。”
石管家转头看了看霓儿一身的雪,他扯出一抹慈笑:“一大早劳霓夫人来帮忙,真是辛苦了。霓夫人应该让丫鬟撑一把伞,女儿家不比男儿身,这种天气很容易犯风寒。”
霓儿摇摇头:“不,霓儿能够为楚家亡灵做一些事情,就算再辛苦甚至病倒了霓儿也会笑着做,能够为石管家分担是霓儿最开心的事情,倒是石管家您真的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天气突然转变如斯,石管家身上有没有带上柳王爷配给您的丹药?”
“霓夫人忧心了,石某不会让自己倒下去的,石某还要替老王爷他们看着王爷儿女成群呢。”石管家目光悠远,眼神泛上淡淡的慈柔。
“……”霓儿难掩失落地沉默了下来,她侍候王爷这么多年了,心知王爷早已到了该为人父的时候了,她也想为王爷生下麟儿,一来可以母凭子贵稳享荣华,二来也许有一天她可以跨越身份的鸿沟成为楚王妃,但是王爷一直不让她受孕,她怎么急怎么怨也没有用。
石管家忽然转眼望着霓夫人掩饰不了苦楚的表情,心起一念,他不能够让王爷再继续迷恋梅寒雪的美貌了,要是不小心让梅寒雪怀上了楚家子嗣,当如何面对那样的残局,梅寒雪绝对不能有王爷的骨肉,目前只有用孩子来牵移王爷的注意力了。
他语气肃然地低声问:“霓夫人,你可希望怀上王爷的孩子?”
“当然!只是……霓儿身份卑微,恐怕不配……不配……”霓儿激动着,然而激动之情最后只能变成黯然。
看着霓夫人迫不及待地回答自己,那眼中明显的渴望逃不了他精明的眼睛,他柔和了皱纹,心中暗忖,如果不是梅寒雪突然入府,霓夫人该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他沉思了片刻,便慎重地对霓儿说道:“那你得听石某的,石某自有办法让你成功受孕。”
霓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居然能让石管家亲自出马帮助自己,她在心头暗喜,当真不枉费她多年来对石管家嘘寒问暖侍奉周到了,她努力平复下内心的得意,却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狂喜:“石管家,您是说真的吗?霓儿真的有幸可以为王爷怀上子嗣吗?可是……如果未经王爷的同意就怀了孩子,霓儿怕王爷会降罪的。”
“多年来,霓夫人把楚家列祖列宗的祭日铭记在心,不辞劳苦地张罗忙碌,却从来不曾要求王爷任何的赞美赏赐,就凭这点苦劳,相信老王爷他们泉下有知亦不会反对霓夫人孕育楚家的幼代。”
“霓儿只是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而且这些都是霓儿力所能及的,能够为王爷分忧霓儿感到很高兴。”霓夫人乖巧地回答。
石管家的回复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脑子已经在转动,他要想一个万全之策,必须在让王爷不知情的情况顺利让霓夫人受孕,等到孩子顺利怀上之后,那时候王爷就算知道了也断然不会再对亲生的孩儿做出任何有害的事情来。
眼梢瞄着石管家兀自思索对策,霓儿只觉得自己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未来了,她佯装娇羞地低下头,借此掩饰嘴角边那快要藏不住的得意。
静默的当下,日月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他们朝着义父走去,脸上却惭愧至极,他们找不到王爷在哪里。
石管家看着他们的神色心头便已经有了大概,却还是忍不住问:“校场那里也找不到王爷吗?”
“是的,到处都找遍了,校场上的士兵们都说今早没有见到王爷。”日月拢眉回答,实在疑惑王爷一大清早会去哪里呢?书楼找过了,柳王爷也奔过了,按常理来讲,王爷在早晨是不可能会去除了练功房以外的地方才对,但是怪得很,今早练功房里的奴才说王爷根本没有去练功。
“本王在这里。”楚亦潇批雪的黑色身影伫立在神祠的大门口,隔远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行人见到王爷,都暗暗松了口气,好在王爷赶回来,不然就要误了吉时了。他们趋步上前就要行礼,却被楚亦潇伸手制止,他大步沉重地走向大鼎,霜雪模糊了他的脸上的沉痛,几许沧桑几许风雪。
霓儿识礼的朝王爷无声屈身作揖,正准备按照以往的规矩离开这个神祠,却被石管家叫住。
“霓夫人请留步。”
“石管家还有什么需要用到霓儿的地方吗?”霓儿疑惑地回头,甚是不解,祭祀大典就要开始,她留在这里于礼不合。
“有劳霓夫人张罗了这么久的琐事,霓夫人不在乎多上一炷香吧?”石管家深思着说道,然后请求地看着王爷,希望王爷点头,留下霓儿,他心中自有盘算,未来的楚家子嗣的娘当然要见过楚家的列祖列宗。
楚亦潇只是凝视着石叔两鬓的稀松白发,愧疚啃噬着他的心,他没有多想便顺了石叔的请求:“霓儿你就留下来帮石叔的帮吧。”
随后他久久地站立在大鼎面前,看着那清晰又模糊的梵文,他仿佛闻到亲人的腥血,任往事吞没自己的哀伤,他沉声艰涩地下令:“石叔,开始仪式吧。”
日月两人熟稔地各自端上炉火跟一支长长的香烛呈上去,让王爷亲自焚香拜祭,仪式正式开始,再没有人说话,氛围沉浸着缅怀的凝肃……
神祠门外的转角处,寒雪顶风迎雪静站,纤白的玉手紧抓着墙角,指节苍白,门里门外一样的沉痛。
身旁的金嬷嬷撑伞陪站,喃喃自语:“奴婢怎么给忘了呢,每年的今天是王爷祭祀亲人的大殿,这天王爷的心情总是特别不好,难怪王爷会突然对雪妃发脾气了……”
寒雪静听着从神祠里传出来松针叶的呼啸,鼻尖飘过香烛的味道,茫茫雪仿佛落在心头,一颗心很沉很沉,沉到她几乎负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