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琳颠簸得浑身疼痛,头昏眼花。他偏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绝不向父亲求饶。
此时的五福,正坐马车上,浑身同样给绳子绑得紧紧的。旁边几个壮大的仆妇,虎视眈眈,只要见她稍有动作,便一耳光扇去。
五福早上趁霍子琳睡着了,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从他身边溜了出来,认准门前小路,又记起来时的方向,匆匆赶回去。
小路弯弯曲曲的,高低不平,五福穿着松大的男靴,高一脚低一脚行走着。她没有回头。
霍家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出走,只盼还能将大祸尽量减小,尽量不要将火烧到霍子琳身上。
无端端一夜未归,若是回到家中,如何解释?五福一面走一面想着各种理由,一不留神,靴子没有踩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昨夜下雨,土路还十分泥泞,她浑身污泥,爬起来,又继续往回走,一路上连摔数下。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鸣,她赶紧闪到路旁,低下头。
马匹与马车正好停在她跟前,她觉得火辣辣的眼神投射在自己身上,一抬头,迎向霍明愤怒的目光,不由低下了头。
几个壮大的仆妇从车中抢出,唰唰几下,将她捆绑得结结实实,扔到马车上。
马车回转,霍明带着几个人继续骑马往小路尽头冲去。
五福的泪水缓缓流下。
她早说过这样不行的,不行的!如今,谁还会相信她与霍子琳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老太太房内,众人环立,五福给摔落地上。何景珍轻轻一摆手,下人们鱼贯而出,轻轻关上房门。
“五福。”老太太威严地说,“你说说,我们霍家待你如何?”
“回老太太的话,霍家待五福恩重如山。”五福道,她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你当初饥寒交迫,是你娘捡了你回来,老太爷开恩,让你拜过列祖列宗,成为长房大小姐。十年来,霍家可曾薄待你?你当初进宫误食毒糕,后来受伤严重,我都先后着人延医请药,百般侍候,你好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你娘亲临死前,将你交托给我,让我退婚,我一一照办,何曾亏待你?你今日所作所为,如何对得住霍家对得住我对得住你娘亲?”
事到如今,五福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像毛毛虫一样匍匐挣扎着,在老太太面前跪倒,砰砰磕头。
“你个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东西,如今求饶,晚啦!子琳通晓经书,是颗难得的读书种子,你竟将他毁了!”老太太咚咚顿着拐杖,“将他毁了!”儿辈一个个不成器,好容易孙辈中出了个子琳,偏偏又不思进取,为一个小丫头弄得天翻地覆。
“我没有,我跟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五福分辨道。
“清白?你敢说你与他之间是清白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会是清白的?儿子只怕早养在腹内了!小淫妇,你偷着跑出去,不就为了这一夜吗?”老太太气上心头,一拐杖扫去,结结实实打在五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