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竟然会喜欢珠珠的作品。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两人相谈甚欢。缙云岚识相地没有靠近,只是倚在二楼的栏杆上,耐心等候。
很快男子离开,与缙云岚擦肩而过时,她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墨香。
她缓步向前,接替男子坐在了珠珠对面。
珠珠正盯着窗外发愣,并未发觉她的到来。过了一会儿,她神思松懈,才有所察觉。
“哦,你来啦。怎么不吱声?”
缙云岚摇了摇头,眉眼淡淡,意兴阑珊,“看你入神,不想打扰你。”
“我听圆满说,你这几日很不对劲,怎么了?”
“她倒成你的耳报神了。倒是你,方才那男子是谁?书贩子老沙?”她反问。
珠珠难得露出局促的笑容:“不是。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缙云岚吃了一惊,差点被茶水呛着:“你不是说你看破红尘,献身文学了嘛。”
“那是以前。人都会变得嘛。况且我都十九了,再过半年,我便要过二十岁的生辰了。在洛城,二十岁还未出嫁的只有东街李婶家的丁香了。”
缙云岚眉头一皱:“可丁香是条狗啊。”
珠珠露出一个荒唐的笑容:“是啊,丁香是条狗啊!”
“他知道你暗地里的动作吗?”缙云岚明锐地问道。
“当然不。倘或他知道他在迈向成人的道路中见识过我的手笔,恐怕连杯茶的功夫也坐不住。”珠珠清醒地自嘲。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瞒着?”
“隐瞒有时是为了避免麻烦。而且我以后也不打算再继续了。”
“为什么?你分明那样热衷。”缙云岚错愕地看着她,实在难以置信这话竟然会从这个文学发烧友的口中听到。
“沈家是书香世家,沈如一为人单纯善良。既要成亲,还是得身家清白不是。珠珠惨淡一笑,尽力地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缙云岚沉默不语,珠珠亦不吵嚷。生意火爆的二楼只有她们这一桌静的出奇。
许久珠珠才备感惆怅地道来,她喝了不少酒,以致于她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携带着醉酒的昏沉,然而思绪却无锡清晰,“也许我们终将被这世间现有的规则吞没。蜉蝣撼树,个人的力量如何能改变一群人的心之所向。小岚,你还要继续扮演一个救世主吗?”她洞悉的目光凌厉地投向她。
珠珠的话像是僧侣手中频繁敲响的木鱼,每一记都精准地打在她的心上。这无疑戳中了她最不想承认的痛处。
“扮演?你认为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只是一场滑稽的戏码?”她冷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底似乎也这样可耻地认为。
她想做的事太多了,可至今一件未成。或许正是因为她想做的事过多,她才如此毫无章法,分身乏术,导致顾此失彼,出现差错。
珠珠平心而论:“你要成的事比登天还难,将它称作戏码或许能轻松些。小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个性我了解,你要匡扶正义我不拦着,不过要挽救一个族群的命运,你真的认为仅凭你一个人就能做到吗?你别忘了,你是人,还是一个女人。连我们自身都时常感到不公,更遑论还别人一个的公道。”
做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不好吗?你依旧可以秉持你的善意,只在有限的范围内,这样或许你会轻松不少。”她这样说,倒还真有点搞文学的派头。
难堪的沉默再次来袭。两人目光各置一处,互不干扰。
小二匆忙的身影在她们身边掠过数次,茶水晃起的涟漪扭曲了她萎靡的面容,叫看的她眼晕。她将茶盖扣上,不辞而别。
她抱着双臂,在张灯结彩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她蓦然低头,开始沿途寻找起那块遗失的长命锁,尽管她明白找到的可能微乎其微,可她仍旧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冲动。
她举头望去,那片险峻的山脉在夜晚宛若无物,若隐若现的轮廓化成一条曲折的银线竭尽全力地在这个天地间勾勒出自己的一处归宿。
半空中飞满了祈愿的孔明灯,不知不觉竟已是中秋了。
原本正在赏月的黎栀眉心微动,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招呼不打一声便走出了家门。
黎棠懵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举起他忘在桌上的黎贪剑,在后呼喊:“剑也不背了?”他目光陡然落在门口两盆即将凋谢的栀子花上。
中秋已至,花期也即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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