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来人了!”
黎栀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招呼不打一声便背朝她们离去。
大家心照不宣,他不能在这里逗留。
缙云岚静静地看着烟雨蒙蒙中他隐去的身影,眼中满是留恋与不舍之情。她负手身后,貌似下定决心一般将高耸的肩膀放下,两眼放光地对问向身旁的圆满:“圆满,你觉得我跟阿栀有可能吗?”
圆满先是一怔,随后发出一声全然不看好的嗤笑。因为听起来十分逆耳,所以被缙云岚狠狠剜了一眼。
圆满如是回答:“假若将婚姻比作考试,满分是十分的话。以你们现下的状态,大概有……”
“有多少分?”缙云岚激动地追问。
圆满眼珠滴溜溜地转,吊足了她的胃口,眼见她等得有些恼了,她才一鼓作气地说:“负一万分!”
缙云岚当即垂头丧气,“可是,我总觉得他对我并非丝毫无意,否则他也不会冒着风险,下山来助我。”
圆满伸出一指在她面前左右晃了晃,一副旁观者清的睿智样,“错错错。挡在你们面前的并非是心意不通,而是立场。小姐,您可是要做族长的。缙云与黎氏关系恶劣,只有您成为族长之后才有力可改。若是被人提前知道你们私相往来,您还有竞争的机会吗?更遑论,要与他谈婚论嫁了。”
圆满说得一点都不错。当时父亲便是为了给她铺路才急着为她安排婚事,以堵住族中长老们的悠悠之口。在大局未定之前,她与黎氏的关系暴露,不仅做不成族长,说不成还会被视为族中叛徒。
为了大局着想,在坐上族长的位置之前,她只得忍辱负重,与黎氏保持明面上的疏远。
她冥思苦想一阵,脑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暗淡的脸色顿时被点亮,“那些长老左不过是怕我被家事所累,无暇顾及族中事宜,那我可以对外宣称独身。待到事成之后,我再以巩固两族友好之谊为由,与他通婚。岂非两全?”
圆满煞有介事地颔首,仿若真心赞叹她的好点子,然而语气却残酷得刺耳,“是是是,小姐您说的对。可是您等得起,黎栀他等得起吗?族长大人正当壮年,可小姐您年龄尚小。即使族长大人有心早日退位,族中长老也绝不会同意将整个洛城交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中。必然也得等到您身经百战,阅历丰厚之时才会委以重任。届时,您确定黎栀他还活着吗?您是否忘了,黎氏活不过三十啊。”
缙云岚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忍地闭上双眼,笑意与希望在一瞬间被一扫而光,陷入深不见底的惆怅之中。她的精神与肩膀一齐垮下,无精打采地跌坐在了沙袋上。
从前闲暇时,也读过类似的话本,身处对立的男女主角在历经艰险,披荆斩棘后仍是未能修成正果,彼时看见他们天各一方,或是天人永隔的结局时,胸中不过是漫起一点淡淡的忧伤,一顿饭的功夫就忘得精光。
如今己逢此事,才知其中心酸不易。
圆满仍在喋喋不休她的警醒之语,只是口气相比之先前的直接残忍,变得柔和了许多,“小姐。眼下困难重重,黎氏与缙云关系紧张暂且不论。这三番两次的陷害,您却不得不警醒着。往日里您行事虽已然十分谨慎,只在夜晚行动。但依照此次事件来看,大长老手眼通天,他虽人不在城中,但城内或有他的耳目留下。咱们不得不提防着,日后行事需得更加小心才是,空山也得少去才行。”
缙云岚挡住疲倦的双眼,黑暗来袭的刹那,苦恼的思绪也瞬间侵占脑海。眼前闪过许多画面与片段,叫她一时之间无所适从,一筹莫展。
防汛大队很快赶到,为首的那位便是接替缙云岚跟进防汛事宜的负责人,陈银。他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将自己并不魁梧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受到一滴雨水的侵害,然而还是遮不住他身上熏天的酒气。
瞧他一脸酡红未消,显然是昨晚宿醉过头,不知昏睡在何处,怪不得彻夜的电闪雷鸣都不曾将他吵醒半分。
眼下他瞧见此处惨状,不禁后脑勺发麻。他惊慌失措地在坍塌的堤坝间来回奔忙,在确定这并非水患冲击造成的倒塌后,他松了一口气。
圆满上前向他解释前因后果,那负责人从起初的点头哈腰到之后的理直气壮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他甚至最后走到缙云岚面前,自以为是地跟她打哈哈,满脸堆笑地说:“您放心,大小姐,这事儿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缙云岚匪夷所思地看向他,隐含怒气地道:“不知道,您所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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