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你怎么……”她错愕地呼唤出声,异常惊喜他会在自己危急的时刻出现。
但不知怎的,他一出现,心底的那些重重顾虑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黎栀情绪不明地斜眼瞥了她一眼,无声地将手中的油纸伞柄移至她手中。随后自顾自卷起了自己的衣袖,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他沉着地向对面的圆满又问一遍,“附近哪里有沙袋?”
圆满急忙回答:“码头!码头的仓库里有!并且离这儿不远。”
黎栀扬了扬脸,言简意赅地道:“带路。”
缙云岚看着二人已然飞奔而去的身影,后知后觉地弃了手中的油纸伞,追随他们而去。
那一刻她才明白过来,黎栀他外表看着从容冷静,实则内心燃烧着一团炙热的火,果断又干脆。
三人来到码头,撬开仓库的门锁,堆叠如山的沙袋映入眼帘,三人走进,仿佛被群山环绕。
“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赶紧动手。”黎栀说完这话,轻易扛起四包沙袋丢在了一旁的推车上。待将推车装满后,他将手柄移交给圆满,让她使这推车将沙袋送到现场后再返回,继续运送。
随即他又对缙云岚发号施令:“缙云岚,使出你逃命的速度,将这一面墙的沙袋在天亮前全部运至河堤处。”
“那你呢?”她问。
黎栀转身走至另一面墙跟前,伸手搭在一包干净的沙袋上,平静地说:“我负责这两面墙。”
“再分我一半吧,我可以的。”缙云岚见他工作量翻倍,有意帮他减轻负担,却被他一口回绝,“别废话,快动手。”
“喔。”她乖顺地听从,不再与他计较,扛起沙袋就一路飞奔。
黎栀捉起四包沙袋各一角攥在手心里,轻轻松松拎起八只沙袋便也火速前往堤坝坍塌处。
好在码头与这坍塌现场离得不远。三人你来我往,连声招呼和问候都没空互道。
十五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三人齐心协力下,很快最下面一层的地基便打好了,紧接着第二层的沙袋在天亮前的一个时辰里也堆叠完毕。第三层,第四层……速度在不断加快。
这也多亏了黎栀的仗义加盟,才能如此顺利。
雨势并未如缙云岚所预测的那般毫无人性。趋近天明时,便小了许多。彼时三人已全身湿透。
圆满背靠在坚实沉重的沙袋墙,举着伞气喘吁吁。
缙云岚忙完手中最后的工作后,便直起腰寻找黎栀的身影。
他正弯着腰,在前方蒙头苦干。河水浸湿了他的鞋子和衣角。于是他索性脱了鞋袜,卷起裤管,又撩起玄色的衣角随意地塞在腰带里,让他小半截儿腿就那么浸泡在泥沙水里。
三个时辰的埋头苦干,终是令他感到了些许疲惫。他坐在沙袋伤,重重地呼吸着了氤氲的雨气,任雨珠从他高挺的鼻梁划过,在鼻尖如注流下。
缙云岚悄悄走至他身侧坐下,掏出已经被拧干数遍的手帕替他擦拭脸上密集的雨珠,口中不忘道谢:“辛苦你了,也谢谢你。若非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很难度过这个难关。”
黎栀懒懒地睃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帕子,自己揩面。口气不温不火,疲惫令他的嗓音沙哑了许多:“不用。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什么人情?”缙云岚歪头,不解风情地问道。
黎栀以手帕盖面,颇为羞赧,“荔枝的。”
缙云岚闻言,不住发笑,“我还以为荔枝的人情在我发烧那晚就已经还完了呢。”
她坏心眼儿地去扯他刻意遮掩面目的手,去找他的目光:“那栗子糕和盐焗鸡的人情呢?”她问。
黎栀轻睨她一眼:“别得寸进尺。”
缙云岚粲然一笑,悄然坐近了几分,细心地替他将掉落的发丝捋至耳后。
他没有避开。
圆满躲在不远处,咬着手帕,瞧着那双狼狈却又不失唯美的背影,不禁叹道:若是叫白檀少爷见到这副景象,怕是要将君眉山整个儿给掀了吧。
东方既白之时,堤坝附近传来了交错杂乱的脚步声。圆满如临大敌,踮脚张望从远处跑来的一群人影。她连忙倒退跑了几步,冲到还在“打情骂俏“的两人面前,火急火燎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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