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脸色突然一变,急切道:“有人来了。”
钟离终于起了身,快速的去掰开卡宴握在木栏上的手,把食盒也递到了卡宴的手上:“你赶快走,赶快走!若有人报上去说你来看过我,怕是要吃苦头了,快走。”
“公主。”卡宴又着急又不舍。
“还公什么主啊,先走。”说完推了卡宴一把。
看着卡宴离去,钟离又坐回了原位,闭目养神,直到外面的人冷冰冰的唤了一声:“罪妇纳兰凝霜。”
抬起头,是熟悉的德仁,以前跟着明顺帝的太监总管,如今跟了南天,刚才那一句,不是他唤的,而是他身后的小太监,想必是顾念旧情,唤不出口那几个字吧,感激他顾全她的颜面,只不过如今的她,已经不计较了。
“公公来了。”
“皇上赐药。”德仁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
钟离慢慢站起,看着德仁身后小太监手里的托盘,白玉的碗里有黑色的药汁,那味道,真是熟悉极了,原来他还是不相信她。
“公公,我不喝。”声音淡淡的,却又坚定。
“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德仁顿了顿,继续道:“还请姑娘不要为难了奴才。”
都说仰头看天,眼泪便流不出来,兴许这牢里看不到天,所以即便仰着头,眼泪还是泛滥了,“我厌恶这种药,我不会喝的,不如让皇上赐杯鸠酒吧。”
德仁一怔,急急唤了一声:“姑娘。”
“你去跟皇上说,赐我杯毒酒,其他的,我一概不喝。”
“哼!你以为你还是皇后吗?你不喝,我们只好灌了。”德仁身后的小太监语气嚣张。
钟离淡然一笑:“你们灌吧,等你们走后,我便撞死,或者咬舌自尽。”似乎在她的生命里,她从未如此认真的以死相逼过,她的人生格言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这一世来得不易,她不会轻易言死,是真的绝望了吗?
即便死,她也不愿意再喝一口那种药,含有红花的堕胎药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是她拼死去爱的那个男人所赐,这简直是对她人生的一种极大的讽刺,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了。
德仁心有不忍,却也不敢就此离开,依然恭敬说道:“姑娘,您这是为难奴才。”
钟离阖了眼深呼吸后又睁开,只看着囚牢的木栏出神,半晌才道:“公公,你去跟他说,要狠便再狠一点,眼不见为净,赐死了我,他心里也舒坦。只赐一碗堕胎药,难道还想跟我再续前缘吗?明明知道这不可能了,又何必多浪费一碗红花,不如鸠毒来得痛快,一了百了。”
德仁看着已经有些憔悴不堪的钟离,语重心长道:“姑娘,你别这样说,皇上心里是有姑娘的,姑娘喝下这碗药,兴许还能重新得宠。”
钟离觉得好笑:“得宠?我从未想过要去争宠,他现在后宫佳丽如云,无须多我一个。”那些缠绵耳际的情话,不过是那时新鲜哄她的吧。
德仁身后的小太监上前一步,带着浓浓的鄙夷神色,道:“哼,真是太高估自己了,皇上说了,你若是寻死,跟你从苍南过来的那三十几号人,全都去赔葬。”
这一句果然有用,钟离只想惨笑,却连惨笑都笑不出来,满脸的泪一定是苦的吧,她看着德仁,眸色凄然道:“他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如此相逼?他明明知道我有多恨这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