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寂寂,宣执殿内灯火通明,八脚铜炉内龙涎香袅袅升起向四周散去。样样都归置得整齐的龙案后,傅见深正在埋头批阅奏章。郑安与郑乐安静在阶下立着,听候傅见深吩咐。
远处打更声传来预示着现下已然是亥时,郑安与郑乐对视一眼,郑乐便迈步上前,到得傅见深身后侧,躬身低声道,“陛下,已经是亥时了。”
傅见深闻言,眼皮未抬,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毕便甩至一旁,又搁下朱批御笔,起身一面往外走一面问郑安与郑乐,“去哪?”声音略有些沉闷。
听到这般话语,郑安与郑乐便知他是批奏折批得火气大,一时间懒得去想今天是否曾翻了谁的牌子。
他们以为,这样是不赖的,作为君王,自是不该耽溺后宫,应以国家之大事为重。又幸得近来陛下对叶宝林有些感兴趣,今天翻了这位主的牌子,届时许是心情能够好转一些。
“回陛下,轿辇已经备好了,傍晚的时候您亲自翻了叶宝林的牌子,那便是去秋阑宫芙蓉阁。”
傅见深微微颔首,并无更多言语。
·
雨早就停了,空气却仍是湿润,便连清风都沾上了水汽。下得御辇的傅见深,只感觉顷刻之间一阵水雾扑面而来。迷蒙之中,叶如月已经领着芙蓉阁的一众宫人同他请安行礼。
似乎是想要弥补前几日皇后生辰宴的遗憾,叶如月穿了一身月白色广袖绣海棠暗纹对襟襦裙,胸口处一只刺绣蝴蝶似正在采撷花露,又似振翅欲飞……
傅见深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实在是不怎么饱满的胸脯,又觉这样的行为实在很不君子,马上移开目光,可到底没忍住抿唇而笑。即便他自己也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好笑的。
“起来罢。”
“谢陛下。”
叶如月慢慢站起来,腰间一根碧色细缎带将纤腰紧束,越发显得不堪一握,又似用力一掐便能够轻松掐断,纤弱无比。
傅见深背着手踱步进了屋内,叶如月跟在他身后侧,拿正眼打量他的身形,越发觉得宽肩窄腰长腿,身板儿着实好看得紧。
又见颈部喉结与下颌之间形成阴影与流畅线条相互映衬,而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同样苏感十足。迈步之时,似是衣间带风,犹如上仙误入红尘,不沾尘埃、不得侵犯。
可惜,有些东西终究只是她的脑补。傅见深仅仅是个凡人,自有七情六欲,更坐拥后宫佳丽无数,压根不是什么不沾尘埃之人。
·
傅见深入得屋内便径自走到正座懒懒坐下,歪着头拿手支着就这么看着叶如月,眼中倒并不见任何下流龌龊神色,不至于让叶如月浑身不自在。
“坐。”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仍是懒懒散散不大正经的样子,却勉强算是坐正了。两胳膊随意搭着扶手,右手搁在茶几上,手指不紧不慢敲打着木质几面,发出哒哒的细微响动。
叶如月在旁边坐下,转头看着傅见深,又觉得这张脸太过好看,总觉得不舒坦便转了回来。傅见深便笑了,“往常朕去别处,好茶好汤好宵夜自是备得妥妥当当,来了你这儿,却连口茶都吃不上。”
刚准备送茶水进来的杏儿听到这话,吓得脚下步子都快了许多,忙战战兢兢将茶水奉上,又纠结的看着叶如月。
“陛下可别吓唬妾的侍女了,”叶如月一笑间将茶盏送到傅见深面前,“只是因着陛下初到芙蓉阁,又不知陛下口味如何,怕准备了陛下不喜欢。厨下倒是一直候着,陛下若是想吃什么,不消一会便能做好,也不怕等得久了饿得慌。”
傅见深接过茶盏,品了口茶水,便说,“确实是不大合口味。”又道,“郑安,命人现去取半斤朕常喝的茶叶过来替朕备上。”
杏儿低着头笑,叶如月心里头对傅见深又是无言,这顺竿而上的本事,旁人还真比不得。不过,皇帝喝的茶,想也是好的,虽则她不会品茶,但是不妨碍她“糟蹋糟蹋”。
“妾身今日命人包了些薄皮鱼泥小馄饨,陛下要尝一尝么?”原本是她自己想吃,因着被翻了牌子,才叫人多做了些,当时也是虑着不必额外思考要为皇帝备的吃食。
傅见深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叶如月便吩咐了下去。他没话找话,问叶如月,“最近在做什么?”
“妾身最近倒是迷上练字了,每天都要写上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叶如月如实回答,“钟老夫子的一手小楷委实姿韵秀逸,精细工整,赏心悦目。妾虽不得其法,但若能习得一二,便是造化无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