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不外乎是一番群芳争奇斗艳,路夫人含笑地扫视着前来赴宴的十几位世家千金,道,“今日之宴就以花为引,本夫人就静待诸位小姐的佳作了。若谁的诗词能尽入得外边在坐的各位公子的法眼,那谁便是今日花中之魁,本夫人的这支桃花朱钗就送于谁。”
“谨听路夫人吩咐。”十几位千金异口同声地道,其中不乏闪着兴奋的光芒,但也有一两个垂头丧气。
吟诗作词又岂非一蹴而就之事,往往是天赋中带着勤奋,而天赋就占了很大的成分。表姐李玉琴就是其中一位天赋极高的女子,听说她三岁诵诗,九岁就有佳作传颂,自她及笄以来便是稳居江南第一才女之位。
前来李府求亲的江南世家公子,几乎踏破了李家的大门,或许有冲着李家在江南的财势而去,但不可否认,更多的是为李玉琴的才情所折服。
除了表姐李玉琴,江南巡抚千金路岚也是颇有才名,马家的几位小姐虽比不上表姐和路岚,但也不容小觑。然后剩下的几家稍微低于三大家的几位小姐,其中有一位沈家小姐沈含沫,她的名气倒是可以和路岚并驾齐驱,或许还高于路岚,若不是路岚的爹是江南巡抚,说不准这江南之中,除了表姐就是沈含沫了。
凌清洛的下方就是沈含沫,只见她淡妆而来,白皙的肌肤如冰雪般透明,耳垂下坠着一对珍珠耳环,淡紫色的罗裙,裙边是浅浅的幽兰旋生。虽是商贾之女,却看不出一丝铜臭之气,仿佛带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姿。
沈含沫冲着凌清洛淡然地一笑,仿佛是高山上初融的雪水,清新而自然,那笑颜缓缓的流入凌清洛千苍百孔的心中,竟是这般清凉舒坦。
凌清洛也报以一笑,涂满胭脂的脸上本是十分庸俗之态,然此刻的凌清洛却呈现出了另一番风韵,雅而不俗。
明珠即使蒙尘一时,也难挡它闪耀的光芒。
竹帘外觥筹交错,而帘内却是笔走游龙,十几位女子在洁白的宣纸上凝思作诗。
凌清洛奇异于沈含沫的镇定自若,别的女子都迫不及待地拿笔静思,即使是表姐李玉琴也不例外,而她竟然还稳如泰山的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含沫这才拿起笔在宣纸上飞快地游走,提笔,点墨,动作一气喝成。
凌清洛暗暗称奇,沈含沫,出身于市侩的商贾之家,竟会有如此淡雅的风姿,哪怕是表姐李玉琴也没有她脱俗的气质。
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这张宣纸,干净洁白,凌清洛怔怔的发愣,她该写些什么呢,先不说这诗词,就是写在宣纸上的字,她也要慎重。若她假意改变笔迹很容易让人发现,自小她临摹各大家书法,从二王王羲之,王献之,到柳体,颜体无一不精。
路夫人满意地看着各家小姐的表现,当看到凌清洛时,却发现她只是傻傻地盯着那张宣纸发愣,路夫人轻蔑的一笑,落魄秀才之女,果然平庸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