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你娘的淡,”那亲兵听完火冒三丈,手上的马鞭不要命的抽了下来,把那小校抽得抱头鼠窜,“什么狗屁御前侍卫,那二人乃是叛军的探马,这次扮作夫妻到郑州城来打探消息,却被我们知府和守备大人慧眼如炬识破了,二人只有仓皇逃窜。你竟敢私自放走他们,就等着掉脑袋吧。”那小校听了顿时仿佛失了魂似的瘫在了地上。
吴清夫妇二人出了城后,一路策马狂奔了有十里来路,见后面没有追兵才放缓下来。正在这时忽然却见前面一队人马持兵披甲的疾驰而来。这露天旷野的,官道两旁连棵树都没有,避之不及,二人只得驱马停到路边先让这队人马过去。
那队骑兵到了跟前却停下马来,为首的军官喝道:“兀那汉子,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吴清抱拳回道:“回禀军爷,小的就住在前边的村子上,今天小的带着浑家和孩子到老丈人家吃酒,想不到却惊扰了军爷,还望恕罪。”吴清从小在少林寺学艺,说得一嘴的河南话,却是像模像样。
那军官不疑有他,摆摆手道:“你快些赶路,不要在路上磨蹭,我家大王今天开始要攻打这郑州城,这些天你就不要出门了。谁说我家大王对老百姓秋毫无犯,但打起仗来刀兵无眼,被误伤了性命就不美了。”说吧便回头喊道:“儿郎们,我们快些上路去探一探郑州城的虚实赶紧回去禀报大帅。”说罢带着人马呼啸而去。
待得这队人马过去,吴清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真是兵不像兵,匪不像匪。这官兵比土匪还要凶恶,反贼却是知道善待百姓,我看这天真是是要变了。”夫妻二人不敢再走大路,只捡那羊肠小路行走,这样一来,弯弯绕绕,速度又慢,赶了一天路,只在那荒郊野岭中打转,不知到了哪里,人困马乏,天色渐晚,只得停下来休息。
吴清去捡了些枯柴,顺手猎了只山鸡,升起一个火堆,退了毛便烤起来。不一会儿那山鸡便烤的金黄,冒出一滴滴的油脂,滴到火堆上“滋滋”直响,香气四溢。吴清见了拿起山鸡,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了王可儿,自己便捧起整只山鸡啃了起来。现下正是秋天,这动物都是把自己吃得膘肥体壮准备过冬,这山鸡体内油脂充足,刚刚烤好时肉质滑嫩,但也非常之烫。吴清被烫得是吹胡子瞪眼,但却是不肯住口。
“奶奶的,真是太香了,谁他奶奶的这么缺德,在这个时候烤肉,老子我饿了一天的肚子,这不是故意引我么。”吴清正抱着烤鸡啃得满嘴流油,忽的听得耳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山坡后面走出了六个人来。这些人身上衣服各式各样,但头上都扎着一个红头巾,手上各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那为首之人豹头环眼,带着众人直向吴清夫妇二人而来。
到了跟前,那匪首举手一挥,众人都停了下来。那匪首一双眼睛盯着王可儿上下打量,嘴巴咂咂直响,忽的指着吴清说道:“你他奶奶的给我滚蛋,我们兄弟要和这位小娘子乐呵乐呵。”又对着王可儿说道:“小娘子,快过来乖乖的伺候老爷们,要是把老爷们伺候的舒服了,就绕你的男人和孩子一命,要是不从,哼哼……”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吴清哪里还忍得住,双手一错便欺身到了那匪首跟前,右手五指一搭,便凝爪抓向了那匪首的天灵盖。那匪首眼前一花,便见到吴清到了身前,心下大惊,脚下连连往后退却,同时右手持刀,左手握住刀背,双手往上一托,施展了一招天王托塔,想要架住吴清的爪势。
吴清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五指一拢便捏住了刀刃,手腕一扭,那匪首立时便握不住刀柄。这时吴清左手已经到了眼前,五指扣住了那匪首的喉结,微微一用力,只听“喀喇”一声,已经捏碎了那匪首的喉骨。只见那匪首双手捧住了喉咙,口中发出“嘶嘶”的喘气声,一时却不得毙命。
吴清这几招真是动如脱兔,直到这匪首倒地,那剩下五人才反应过来,齐齐大喝一声,举刀便向吴清砍了过来。
这支攻打郑州城的军队乃是元末义军首领刘福通的部属。刘福通在安徽亳州起事,后攻入河南,他的部下都在头上扎着一个红头巾,世称红巾军。
这六人乃是河南当地的地痞流氓,都练过两下把式,见红巾军攻打郑州城便想浑水摸鱼打家劫舍发个小财,于是便找了块红布扎在头上,冒充红巾军跟在大部队的后面,想在破城之时占上些便宜。这红巾军说到底也就是些农民,主力部队征战多年,军纪严明,已有了正规军的模样,但拢共也就万把多人,剩下的多是在那些被攻打下来的地方就地征集的农民,裹挟着去攻城,也就起个壮壮声势的作用,真上了战场,那只能是碍手碍脚。
这些应征的人大多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或者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哪里有什么军纪可言,平日里就是横行乡里,打起仗来这凶性更是被激发起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过这些人的身手也就是欺压乡邻,鱼肉百姓的水平,平日里时常打架斗殴,腿脚练得颇为矫健,但又怎能是吴清这种武林高手的对手。这五人的招式在吴清的眼里简直是杂乱无章,处处都是破绽,也不用什么套路,吴清当下脚踏连环,拿起那匪首的钢刀,一刀一个,手起刀落便将那五个地痞全都刺死。
“真是晦气,可儿,咱们收拾下,换个地方休息把。”吴清丢掉手里的钢刀,看着满地的鲜血叹道。
夫妻二人正要收拾离开,忽地听到远处草地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这像是有人向这边走过来。果然,片刻之后便见一人出现在黑夜之中。待得那人到了更前,却是一个道人,这道人牵着一匹马,身穿一袭黑色道袍,颌下一部花白的长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就仿佛那夜猫子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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