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营阵前,军队集结,人马整备。殿前西厢,秦国公李世民已经部署好了行军路线,下令大军即刻出发。
“司马”李世民回过头来看着刘文静,指了指面前地图:“西京东北尚有屈突通的隋军,我看他早有南进之意。此次我带兵出征西北,只怕他会乘虚南下。”
刘文静眼珠一转:“秦国公的意思是?”
“司马此次不随我北征,不如去会会这个屈突通!”
刘文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妙,妙啊,将军果然思虑周详!”说着拱手一拜。
“秦国公”段志玄忽然进门来报:“夫人来了”话音未落,一袭嫁衣的无絮便进得门内。
“无絮?!”李世民疾步上前,“这寒风冷夜的,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无絮欲言又止。
李世民赶紧解下棉衣披风披在无絮身上,屏退左右后,望着无絮,心内一阵内疚:“今日你我新婚,我却让你一人独守新房……”
无絮淡薄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我自相识以来,总是聚少离多。如今战事未息,天下未平,想必今后离别还是多于欢聚。”
李世民拉起无絮的手:“父命难违,我不能守在无絮身边……”,无絮却淡然一笑,插话道:“我非此意,我曾于北境周转,千辛万苦才回到二郎身边,一路所闻所见,怕是此生难忘。天下大乱,最遭殃的就是百姓。我曾亲眼见过惨遭杀害的母亲、饿死家中的老妪、被逼为盗的良民……”无絮说着顿了顿:“我也想把郎君留在身边,守着自己。可是,我更知道,天下百姓需要你,需要一个能平息争乱的统帅。”
“无絮……”李世民轻扶无絮肩头,“无絮所说,我会句句记在心头。待天下平定,我只愿与无絮日日相守。到那时,你愿不愿意陪我回到那棵白果树下,过我们的平静日子?”
无絮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愿意!”说着紧紧靠在李世民的肩头。二人相依,只愿一切就此停下。
寒夜静雪,浩荡队伍列阵行去。无絮遥望着率军北去的李世民,不觉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心中默默祷告:“保佑二郎,平安归来。”
冰寒冬日,似乎要比往年更长。西京城里的静谧祥和,全然没有了乱世景象。自从李渊做了大丞相,命令暂不收税加赋,城内百姓才得以喘息。
无絮自嫁入秦国公府,不过几日,府内事宜均让她操持地井井有条,打理地妥妥当当。加上厚待仆从,府内上下无不称赞这个新嫁夫人。日复一日,琐碎而繁忙。尽管如此,无絮仍每日派人去打听战事情形,忧心日重。
“芸香,陪我去大丞相府问安吧!”一早起来忙碌不堪的无絮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要按时去大成相府。
“夫人,先喝口水吧。夫人都忙了一早上了,要不先歇会儿?”芸香忙端起桌上的水碗。
“我不渴,我得赶快去,说不定还能打听到一些西北战况。”无絮说着拉起芸香,赶紧出了门。
刚入大丞相府,无絮与杨惜月恰好对面相逢。
“惜月姐姐”无絮笑着迎面上前,却见那杨惜月顿时阴脸,盯着无絮凶神恶煞的眼神中忽有泛湿。不待无絮走到身边,杨惜月却早已转身扭头,愤然离去。
“惜月姐姐?”无絮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身后跟随的芸香疑惑地凑到近旁:“夫人,我昨晚刚听人说这个杨姑娘就要嫁给齐国公了,按理说她该高兴才是,能做齐国公夫人,那该是多光彩的事,怎么她竟是这副面色?”
“什么?嫁给齐国公?”无絮一听,望着杨惜月远去的背影,顿时呆住。
未到厅堂,远远就能听见堂内传来的一阵李渊爽朗的笑声。
“刘将军,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无絮试问门外的府掾刘政会。
刘政会笑着卖起了关子:“还真是喜事,是双喜临门的喜事。夫人一见唐王便知,夫人,请!”说着掀开门帘,引无絮入内。
堂内,李渊与裴寂、李建成、李元吉三人正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无絮拜见父王”无絮入屋一见李渊径自谦卑行礼。
“哈哈哈,无絮快快免礼,你来的正是时候!”李渊笑着环顾左右,“我们正谈喜事呢。”
“无絮见过裴长史,大哥、四弟。”无絮再一一低头行礼:“不知是何喜事惹得父王如此欢喜?”
一旁李建成满脸堆笑:“弟妹可知我们今日双喜临门啊!”
“双喜?”无絮说着,心中自然想到了方才杨惜月一事,想必这一喜便是齐国公的婚事了。
“我过几日就要成亲了!”一旁的李元吉神采飞扬,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此一喜正不出无絮所料。
“是吗?真是恭喜四弟了。这新娘是?”
“是杨惜月姑娘,跟你也算是情同姐妹了。她虽然比不上二嫂你的出身,不过可不比任何人差,才情相貌,我看这世间无人可出其右!”
“那自然是”无絮笑答道。
“四弟,瞧你什么样子!”李建成在旁瞥了一眼。
“元吉怎么总这么孩子气,以后成家了,可得好好改改这脾气”李渊虽有责怪,言语中却尽是宠溺。转头再看无絮,道出二喜:“西北传来捷报,二郎已解围扶风,如今正是胜勇追穷寇啊!”李渊说着,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无絮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欣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离开大丞相府,无絮欢喜之情沉静下来,又想到了杨惜月,遂命车驾掉头,去了齐国公府。
齐国公府虽也是深院豪宅,院中人却各个无精打采,一副慵懒模样。
这时,只见一个长相清瘦的丫鬟匆匆奔进堂内:“小姐,小姐,秦国公夫人来了。”
跪坐榻上的杨惜月正挑拨琵琶琴弦的手指忽然停下,盯着眼前琴弦,声色微动。
“小姐,秦国公夫人来了”丫鬟翠儿轻声再道。
“我听得见!”杨惜月极不耐烦地呛声道:“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翠儿畏畏缩缩地退出门外,将院中无絮引了进来。
“惜月姐姐,无絮今日来,是想与姐姐叙旧闲聊的”无絮进门笑言。
杨惜月头也没抬,依旧一声不吭地拨弄着自己的琴弦。
“小……”翠儿正喊时,被无絮抬手止住,“你们两个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跟惜月姐姐说。”
“是”待二人退出屋外,无絮这才走上前去:“惜月姐姐,几日不见,姐姐憔悴了许多,到底发生了何事?”
经无絮此问,低首不言的杨惜月两腮处顿时拧成一团,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无絮,眼如利剑:“少来装模作样地做好人!”
“姐姐何出此言?”
“哼,你现在是不是心里欢喜地很,是不是就想存心来看我的笑话?!”
无絮满脸疑惑,直言一问:“姐姐有什么不妨直说,无絮实不知姐姐为何如此动怒?我方才听齐国公讲你们的婚事,又见姐姐面有不悦,才担心姐姐……”
“我今日所遇其事,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下满意了吧?”杨惜月说着一把丢下手中琵琶,腾地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无絮,无絮被这恶厉的眼神吓得不觉连退两步。
“怎么你也心虚了?”
“心虚?我为何心虚?”
“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自回你的秦国公府去!”
“姐姐究竟所为何事,如此待我?我也是女人,看得清感情亲疏,若姐姐无意婚嫁,何必勉强?有什么心里话不妨告诉我。”
杨惜月两步近前:“如果没有你长孙无絮,我杨惜月就不是今日处境。若不是你狐媚在先,蒙蔽了秦国公的心智,今日这秦国公府的夫人就是我杨惜月!”
无絮被这忽如其来不着边际的话惊得瞬时呆住:“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你不是要听心里话吗,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无絮怔怔地盯着杨惜月:“你果真心仪二郎......我原以为你我姐妹......”
杨惜月一声冷笑:“你还真以为你我姐妹相称,便是真姐妹了?!”
“是我错意了”无絮低沉声中,心内阵阵痛楚:“我长孙无絮从未做过碍你的事,二郎与我早有婚约,非你所想,只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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