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消息,已经足够摧毁来自苗人心内的一切信心了,也让人很难相信他们究竟能不能够在长沙人的手底下支持下来,哪怕他们先前虽然慌乱,也因为战争的失败对自己丧失了信心,但还是对于自己的实力有一定自信,认为不一定会被长沙人真的连根拔除。
质疑声和一些嘈杂的声音从一开始就不绝于耳,但很快安静了下来,大族长没有继续说话,有时候将一切事情戳破,对于他而言事情也不一定会变得更差,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身为主事者之一,当然,他估计长沙人那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少数几个可以拿的主意的人,这样一来,他也必须承担最为严重的代价,当他想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人,甚至也不得不考虑一些自己,比起正常情况之下。
如果一旦结果并不合长沙人的意愿,不用想也知道,对方的怒火只会朝着他而来,而不会是其他的什么别的人,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才是这一切能够做主的人,不管真相如何,起码如今的长沙人眼里,他就是。
所以,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变得尤为重要,在他起床来看到这封信之后,尽管第一时间之内他有一些没来由的愤怒,其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感慨,可能也有一些慌乱,但是总之他还是只能够选择接受,就好像现在一样,他已经将有利于自己这方的安排和计划全都和盘托出了,甚至其中一些本来大族长们之间说成的事情,他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主动和广大的苗人群众们做了交代,这本来是不打算这么迅速就让他们知道的。
这样子,那些他之前的同伴们大族长,自然会以为或许他是得到了更多的好处,此刻才会显露出这样的目的,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得到,自己所做的的确有私心,但是绝不会让任何人眼红——他只是因为之前的张扬招惹了长沙人,此刻仅仅只是在自保而已。
人这一生可以有很多值得后悔的事情,有些时候人坐着毫不相关的事情,却又突然在脑海里闪出之前的画面,有些事情人们一生可能都忘不掉,都会沉浸于其中,就好像此刻大族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损失了多少,又是否会在日后后悔自己之前太过于热衷和长沙人打交道,获得利益,从而进入他们的眼帘的事情。
当初在那些长沙人严肃询问他是否能够做主的时候,他还总是冷笑着点头,似乎自己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家伙一样,现在他想来就觉得这些事情很是可笑,但是时间就是只给人做事情做一次的机会,他不像能够下载下来的视频一样还给人重新倒带的机会,也不给人回味的空间和余地,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决议当然不会掀起什么大的波浪,毕竟这位大族长也算是深受了诸夏人熏陶的苗人了,在这些苗人当中的水平,不说是第一也说得上是名列前茅,更何况身后还有雄浑的实力坐镇,想要镇住这些人,说来也实在算不上复杂。消息都是真的,可以让人随便验证,所以这些苗人固然一时间还将信将疑,但是之后自己去寻找得到的消息源自然会给他们比起现在更加深沉的绝望,至于那些其他的同伴大族长们,虽然还会怀疑是不是他自己吃了独食,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地极力推进和长沙人之间的和谈,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更何况,投靠长沙人此刻也正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举动,他们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同样是这天清晨,长沙使节团当中的胖子志得意满地站立在他们所住的营寨的大石头上,远远望着炊烟袅袅的苗人寨子,那里或许正在爆发着争论吧,从一些苗人众坐立不安的情况,胖子似乎能够从中做出粗浅的推测,必然是寨子里面进行了什么大事情,而他们这些兵马不能够随意动用,从而回去参加,所以才会这样的表情,他们现在显得坐立难安,自然是寨子里面发生的事情重要到了一定的程度。
如今的苗人,从自己的信心,道各种各样的基本的生存资源,无疑都是短缺的,所以一切应该也已经司空见惯了才是,未必会有那么多的纷念杂绪,如果真要涉及到他们的每一个人的身上,那么恐怕就只剩下了涉及他们整个种族灭亡与否的事情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胖子不认为自己的那封信会起到什么反作用,哪怕是已经有一些知道此事的将领向他提出这个假设,因为他们担心能够做主的苗人看到了自己收到的那封信之后,会因为愤怒而拒绝继续和他们和谈。
但是胖子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如今的苗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退路,不管是因为荆国使节团在他们的地界上被杀让他们说不清楚,还是因为他们长沙国的军队夕日之间就能够开到此处,进行剿除,他们都不敢冒险了,特别是他们如今如此虚弱,似乎简简单单就要遭到毁灭的情况之下。
果不其然,就在当天下午,刚刚用过午膳,无所事事从而继续站在大石头上观望的胖子,就立刻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现象——一串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向他们开过来了,没有任何隐蔽,说明这不会是苗人要来突袭的队伍,不然苗人虽然在他们看来十分愚蠢,但也知道突袭贵在出其不意,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过来。
而且看这队伍的服饰,显然是他们诸夏人,在队伍的前列,则是当头带路的几队苗人,夏人在身后跟着,耷拉着脑袋,仿佛跟俘虏一样,或许事实上就是俘虏。
一个将领就跟在胖子的身边,他看到了这支队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间惊道:“那不是老陈吗?!”
这声话让胖子嘴角咧开了,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那封信给的压力,促使着他们其中的某些人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进度了,在几方面齐齐施压之下,恐怕就算是他们长沙人,也不会有多少人能够保持淡定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肯定在此时做出了和长沙人和谈的决定,否则根本不必将自己昨夜得到的俘虏运送回来——老陈就是昨天晚上兴高采烈地抛下胖子而跟着其余纠葛将领准备率队开拔,突围出去的人之一,毫无疑问,他也已经在战斗中失败被俘。
老实说,根据情报,胖子现在也只知道昨夜那帮被自己赶出去的人,实在是贻笑大方,竟然被苗人团团包围住了,逃脱不出,甚至死了不少人,完全是给他添乱的,可想而知,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有能够完全将这波荆国人完全灭掉,或者说让他们跑出去了几个,那么在有自己的人可以信重的情况下,荆国根本不会对苗人那么多猜忌,甚至会直接将自己的苗头指向长沙国。
但是如今虽然长沙国也无疑会被荆国人知道是他们在从中动了手脚,就算是执行者是苗人——这才是然人理解的,毕竟长沙国在苗寨里的也不过是几百人的使节团罢了,想要全歼荆国人,那里是说做到就能够做到的,
必然是需要苗人的配合才能够做大这样的事情,这才是属于情理之中,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如此,苗人们才会觉得自己完全解释不清楚了,甚至只能被这帮当机立断的长沙人彻底绑上战车,如果不是如此,配合着逃脱出去的荆国人的解释,和他们自己的势力来解释,他们还可以努努力看能不能和荆国人扯上交情,辩清楚误会。
现下,苗人既然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胖子也不打算去官这些丢人现眼的家伙了,这也是苗人们精明,没有将那些将军级别的人物全部都杀了,而是俘虏起来以观后效,才能够赶得上之后的局势变化,否则,恐怕苗人就算是按照既定的章程投靠了长沙人,那些被杀死的贵族的亲眷也不会让苗人好过的。
胖子嘿嘿冷笑,当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这些家伙他可不打算接着留下了,他们这些人,如果说成功突围出去了也还好,甚至说不定还会在上峰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当自己的计划不够成功的时候,但是如果没有突围成功,反而成功留下笑柄,天知道这帮小肚鸡肠的家伙会怎么编排自己呢?他们或许会将一切的过错都推脱到了胖子的身上。
而如今,这个使节团的权力暂时性地是全归了胖子来处理的,那位冷漠男在献策之后便不再建言一分,似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想要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一样,但是这样不争权的行为也让胖子十分欣赏和喜欢,这样一来,他完全可以那这些不知道丢人现眼的东西好好整治处理一番了,用来奠定自己的威信,也防止之后又跟谁结下了丑,被人暗地里个暗算了。
毕竟这些人如果回去,暗示掀起消息说他们被俘是因为胖子的默算,因为胖子希望能够他们进行牵制,他们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去将那帮荆国人杀掉,否则谁能够相信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荆国人会这么轻易被解决呢?可能性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胖子使用了什么其他的手段。
到时候,这样的消息尽管是毫无依据,甚至任凭一个脑子清楚的人就能够明明白白地不敢相信,但是消息的传播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这位死胖子很清楚这一点,谣言止于智者完全是一句屁话,如果不加以重视,那么在完全剔除其影响之前,就已经要遭到足够多的损害了。
为了防止之后也有可能出现的舆论反弹,既污染了他自己的功绩,也让他不能够得到安生,所以尽管这些将领还没有进行过什么实际的行动,胖子的心中就先决定要让这帮人好看了。
当然,他也不能否认的就是这帮人实际上已经深刻地惹恼了他,在他们冷眼旁观,冷嘲热讽,丝毫不理解和支持他的工作,甚至想着将原本支持他的人拉去,让他彻底成为私家寡人的时候。他如今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全数都还给了他们,也唯有如此,才能够一解他的心头之恨。
人群队伍鱼龙贯入了他们的营寨,整整齐齐地码成了几排,一个苗人上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话,然后他们自己带来的通事来到了胖子的面前,他们中的能够诸事的大使已经在这些苗人的脑海当中刻下了印记,这是乱不得的,毕竟上面那些大人物拍拍脑袋决定最后的决策,实际上的工作却需要由他们自己来展开,偏偏这些基础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不得不让人懊恼和不平。
这帮残兵败将们垂着脑袋像是要被挑拣的牲畜一样,任由自己往日的同僚上来辨认,也有不少人围了一圈又一圈,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卒虽然不知道太多的信息,但是也知道这帮人是丢人现眼回来了。在他们准备和荆国人一战的时候,这帮人就在他们长官带领之下准备临阵脱逃,尽管这其实是叫胖子首先允许的,但也足够让人明白其中的可笑,是足够遭人鄙视了。
他们指指点点着他们,此刻也没人回顾及这帮俘虏们心中的想法,底层的士卒,失败者,他们可以怨恨自己的上官,此刻他们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被选中跟随者掌管准备脱离此处的心中喜悦之情,因为大部分人心中确实对于胜负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看法和变化,他们恐怕没人会那么坚定地选择跟着胖子一起行动,尤其是在这个行动显得如此幼稚可笑的时候,正如那些认为正是自己辛苦作战,才换的这帮丢人现眼的家伙能够回归的其他士卒们想的一样,这些士卒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被发派到胖子的身边,决定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心中的忐忑不安,当时可没谁能够想得到那些荆国人这么脆弱不堪一击,更多人想的,还是这帮荆国人往日里对于他们大军的战胜战绩,和一些更加深刻的担忧。
但是此刻来看,仿佛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坚定地坚持着胖子的人了,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想着要这么办一样,人性的低劣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演绎着自己最新形式的解释,但从没有一刻是安安静静地停止下来的,这就是最可笑的事情。
胖子现在暂时没工夫去难为那帮最底层的士卒,尽管这些人才是那帮将领反对自己最大的依仗,之后自然会有人去狠狠审查他们的,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这帮将领,趁着这段记忆还在大家的脑子里,战士们的热血也还足够,他必须迅速将此事敲定下来——让这些将领领取自己应该有的惩罚,尽管他们全部都是贵族阶层,如果随便杀掉他们,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有的纷争,但是胖子也根本没什么可以惧怕的,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大的贵族,比拼起背景,只怕是没几个人能够比得过他,更何况如今的他手上还有着最大的合理性和合法性,他能够随意选择,而没有人能够说他一个不是,他如今手上掌握的不仅仅只是那些习惯性将自己居于道德的制高点上的士卒,更多的还是他如今拥有者的光明正大整顿这帮人的实力和借口。
实力和借口有些时候重要性是相等的,甚至和大多数人的认识大相径庭,后者的重要性有些时候还要胜过前者,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社会性的人类社会当中,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人要考虑的问题有多种多样,于是,就衍生出了千奇百怪的事情,比方说实力强的,被实力差的人超过,诸如此类,有些时候,借口或者说理由,能够让不能做到的事情变得轻松,让难以实现的梦想变得触手可及。
胖子很快命令人清点接收完了苗人送过来的俘虏,这些人他们解释是误以为敌人然后暂时扣押下来的,今天发现了不对,马上就给他么送了过来,并且表达自己诚挚的歉意。
通事的言谈当中并没有提到他们要向长沙人和谈了,但是这种姿态本来也说明了很多事情,胖子笑了笑,表示自己会意,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很快安排了另一些人进行接收,然后便赶着这帮人回去了。他这样的态度其实也说明了一些什么,想来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够级别的人亲自上来和他们谈判,他们根本不需要着急,胖子的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掉手上这批烫手的山芋,这些人回来绝对不是安安分分的,绝对想要夺权,他们的愚蠢已经让他们不太会去考虑事情的合理性了,比如说他们凭什么。
他们只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好像还没有形成心理概念的婴儿一样。
人类在孩童时期,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蒙昧阶段,在这些阶段当中,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他们都处在一个发育的过程,不能够完全做到能够做到的事情,在这段时期当中,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就是心理概念。
此刻的孩童,还只会根据自己的心理需求界定应该做的事情,不管是自己需要做的,还是别人需要做的,并且霸道地要求整个世界围绕着自己旋转,这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但是如果人长大到了一定的岁数,或者由于父母长辈的保护,或许由于自己生理上的发育缓慢,他们始终没有形成这样一个概念——也可能是自己不愿意去形成这样一个概念,毕竟要形成概念并且从行动上一丝不苟地去遵循,也实在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那么事情就会变得一点都不有趣,反而显得有些可怕了,还是那句话,人终归不是为了自己活着的,那么做的事情,难免就要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如果一味只顾着自己,那么迎来的只会是可耻的失败和可笑的一系列阴差阳错,只有做到真正意义上对别人的尊重,对于个人而言,才能够有未来可言。
这帮将领在胖子的眼里明显是家庭教育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们似乎从来不会照顾到别人的感受,也许这跟他们的小贵族家人身份有关系,在实行军功爵制之后,每隔一两代人,总会有一些贵族猛地窜起来,他么也确实缺乏一些身为贵族的家教和底蕴,哪怕他们的确是得到了贵族的该有的勋位也是一样,这些人自然也被那些上古传下来的贵族看不起,前者就好像这些将领一般,守不住自己的勋业,甚至一代比一代差,后者就好像是胖子这样的人,身份给了他运用资源的权力和手段,但是他的脑子又能够让他将这些资源最有效,最快速地运用起来。
与苗人简单交涉过后,胖子便将他们打发走了,剩下那些被俘虏的将士们干巴巴地被接引道一边,眼巴巴看着他。
一些将领本来以为胖子会对好歹出了一点苦劳的他们进行慰问——事到如今,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胖子的决策是正确的,而他们却不认为他们自己就是可耻的失败者,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不是没做事情,比如说为胖子牵引了苗寨方向的注意力,甚至有些人还会愤愤地这么想:如果没有他们认真牵制住了苗寨的注意力,就凭这胖子这点人,难道就能够成功解决那帮荆国人吗?难道苗人会无动于衷吗?
虽然说这个问题其实在开战之前就已经在了胖子的考虑当中,身为做出最终决定的决策者,胖子不可能轻易选择,但是一旦做出了选择,也就意味着他啊已经从多方面对这个选择做出了全面的考虑,或许这也是造成了他跟这帮蠢货之间最大的差距之一。
苗人就算是及时得知了长沙人和荆国人的冲突,但是基于他们弱势的缘故,想来他们还是没那个胆子主动出面跟两方,毕竟这种交涉也未必能够得到什么很好的结果。
但是如果苗人选择隔岸观火的话,反而两方都更加需要他们,倒不是需要他们临时性地帮助自己,将对方剿灭掉,而是需要他们在解决了争端之后,彻底地倒向他们这边。
需要知道的是,哪怕是英勇善战的诸夏人,也不是一个个都是暴力狂,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非得凡事打一架才能分高低,就算是诸夏人,其实向往的也更多都是和平,他们既不愿意轻易和别人起了冲突,也不愿意在没有好处的情况下和别人结成了死仇。
长沙人和荆国人同理,他们并不是一定走在路上见了面就一定要掐架的两个种族,相反,诸夏人一向十分注意自我标榜,认为自己代表着和平和文明,但是如果在天大的利益面前,比如苗人们所代表的的巨大的山林资源,土地资源,肥沃的自然气候,和充足的人力,他们是不可能淡定的,而是否能够彻底压下对方,在这个局部当中,就决定了他们是否能够得到这样的财富,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激烈的冲突和争夺,其实都要求着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