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掩唇轻笑道:“倒不是风公子说的,姑娘这几天夜夜明灯而眠,再愚钝的怕也看得出吧?”
云汐自知反应过了,脸儿一红,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眸荡漾着如春水微波一般的慌乱,她把目光移回到万象花上,却只听伦王妃道:
“说来……那三位公子都对姑娘很上心呢。”
“三位?”云汐稍一抬头,看着伦王妃那澄澈如水的眼,她又低下头,“都是朋友!”
“这花呢?哪位送的?”
“你什么意思?”云汐柳腰一挺,凝视着伦王妃,却很快又在她平淡无波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伦王妃看着云汐自顾轻抚平整的衣裳,笑道:“我知道王爷有事瞒着我,但王爷也一样知道我的心思。”
“唔……”云汐心中暗道:你知道的还没我多,你家那位可是胆大到敢弑君篡位呢!
“王爷知我,可独孤姑娘心中所思,送花之人心中可曾知晓?”伦王妃淡淡地道,“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又或许……知道也不知道!”
云汐的身子越发紧张了起来,就像一根绷紧的弓弦,甚至在微微颤抖着,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同她说这样的话了,她心中好不容易埋起来的东西竟被人铲起了一锹土……
“不劳王妃挂心!”云汐说了这句话后,便只顾用手撑着下巴,继续观赏起自己的花儿来,而窗外这时正传来青鸾扑棱翅膀的声音……
“看来,独孤姑娘的朋友有事相商呢,告辞了,”她转身出门,却只走了两步便又停了,“对了,有一事忘了同姑娘说……”
伦王妃偏过头,她在笑,一双杏眼眯成了两条缝:“有了家的女人就像护雏的母兽,很是警觉。”
云汐闻言虽有些微惊惧,但目视万象花,手中轻捻九清定魂香,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看王爷的眼神里透着警惕甚至……我很在意呢!”
“……”
在去客舍的路上,云汐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这经纶府不能再待下去了!”
“云汐!”
“嗯,绝不能再待下去了!”
“云汐?”
“拜师之事一了就——啊!”云汐心有所思,竟没发现客舍外正朝自己走来的樊朝,一头撞了上去,她低着头,脑袋正好撞到了樊朝的胸口,玉簪青丝,顶得生疼。
“云汐,没事吧?”樊朝关切道,“不好意思,见你不应声,我……”
云汐揉揉脑袋,将发簪重新簪好,这才对樊朝摆摆手道:“没事的,樊大哥。”
“你自从春祭回来便一直心神不宁的,怎么了?”樊朝愁眉紧锁,低声道。
“樊大哥放心,我真的——”她话没说完,便被樊朝打断了——
“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我如何放心?”樊朝正言厉色地道,“有什么事何不说出来?残剑谷内青石甬道上共破三关、人世府至西京城千万里同行,我们什么事不曾同心谋划?”
云汐缓缓抬头,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遇事一向淡然的樊朝此刻竟有这般急切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樊朝看着她纯粹若无物的眼睛,也有一时失神,不过很快,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樊朝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四周夜色寂寂,眼珠不动,只有脖子僵硬地左扭右转:“我、我是说……既然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共同分担?”
“我……”
“你是云家人,你所经历的,所担负的,我很清楚……我不愿强求于你,但……若你有何难处,云汐,”樊朝不再转头,而是看着云汐,看着不敢抬头的云汐,一字一句极是认真地道,“樊朝愿受患难之依!”
云汐仍旧低着头道:“多、多谢——”
“姐姐,姐姐!”小灵听见了门外的声音,虽未曾出门来,却在屋内唤着云汐,“姐姐快进来!”
“唔……”云汐的回应低沉无力,也不知是在回谁,她含胸垂首,小步疾走着进了屋去。
樊朝在她身后稍有些局促地握着拳,双手却不知该往哪儿放,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方才跟了上去。
……
“林兄今日春祭上的表现很不错!”风齐笑道,“结果一如你我谋划,大事可期!”
“哈哈,不错!”
经纶府,林岚房内。
伦王用胳膊撑着床榻,同风齐谈笑风生:
“不过今日……独孤姑娘对我恐怕颇有微辞吧?”
“这……”风齐略显惴惴,“嗨,她嘛,虽然气道天赋差我不大,但这心性,仍是个小女孩,再有什么想法,也终是妇人之见!一个小女子,能成什么事!”
风齐之言似有所指,林岚也“很清楚”。
“风兄宽心,”他摆摆手道,“林岚言出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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