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凌子虚捏着花瓣,想了一会儿,言道:“我观此河并不曾流动,呈静止异象,天下间哪儿有不曾流动的江河湖海?周山西麓的妖灵之气之所以没有弥漫至白山黑水,应该是被这‘万古河图大阵’所阻止,一旦大阵被毁,素水河定然奔腾如龙,而讥语中提到的‘残日血月并天出’的异像,也会真的发生!届时,消失人间的十五境妖皇重现,以它无上妖力,恐怕连婴古和红殇都能复活……”
米夔略一皱眉,沉声道:“三教圣人们在周山西麓布下的大阵,是有了来自‘龙墟’的至宝‘魂源髓晶’,才破开结界毁了夜尘珠,如今这里的万古河图大阵,就算是那妖皇冉荼至此,也休想得逞!不过……”
凌子虚好奇道:“怎么?这世上,还真有人或物能破开三教圣人的法阵?”
夫子顿了顿,解释道:“那日我找到晏圣佛,打听了一番南境冥蛊教,得知一件事,不知与此地是否有关。”
“何事?”
“传闻冥蛊教的祭祀大旗上,印的便是残日血月图桉!”
“夫子多虑了吧!也许,这就是巧合呢?”
米祭酒叹了一口气,又自转身盯着那条静止不动的大河。
凌子虚挺起胸膛,满面豪气干云道:“倘若此地妖祸再起,凌某背后这柄‘赤霄’,定将其斩为千万碎片,再做打算!””
阴云飘散,如镜面的水中又映射出至寒幽月。
没有微风轻拂,鲜红如血的谶花就那样直挺挺地屹立着。
突然间,虚空中传来一道动人心魄的声音。
“好大的口气!”
河面半空蓦然间悬停一人,白发飘然,面似重枣,一袭紫色对襟天仙洞衣。
浑身透着一股异常强大的灵海神识。
令人不自觉感受到了天道威压般的磅礴气势……
二人微微一怔,随后不由得毛发皆竖,满目惊诧。
“昆墟祖庭?”
米祭酒惊呼一句,随即躬身作揖,极为恭敬地道了句:“青冥米夔,参见昆墟真人!”
试问人间三教之一的道宗,谁有如此能耐无声无息地避开人间二品文圣,闯入禁地。
米夔低着头,心间起伏不平。
值此人间危难之际,道宗祖庭这位老神仙的突然出现,是否意味着……
身边向来自负清高的双修奇人凌子虚,听到夫子这么一句,赶忙俯身参拜。
他再是目中无人,可“昆墟祖庭”四个字,意味着修真界真正的执牛耳者!
来自道宗祖庭的这位老祖真人,如瞰蝼蚁般扫了二人一眼。
“儒家……哼!”
说话之际,浑身竟被一团紫气微微笼罩。
双袖鼓起,左臂微抬掌心向上,一道金光直冲天际,继而幽亮的夜空出现了一幅惊人的图像。
上古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以及鸟兽鱼虫尽现其中。
画面不断更迭,雪山变为海洋,沧海变为桑田……世界轮转之幻象变化无尽。
一生千万,复归湮灭,好似过了亿万年之久,也似过了无量量劫数。
突然夜空幻象陡然剧变,竟然演变成了覆盖目视可及之处的巨大符印,缓缓落于河面,最终消失不见……
“万古河图大阵!”
米祭酒一脸惊愕之情,心中暗暗惊叹,没想到凭昆墟老祖一人之力,竟然能够祭出这上古大阵……
须知这“万古河图”乃是依据河图洛书所创,据传当年儒佛二教圣人借法道宗,集三祖之力,才启动了此阵。
阵法万千变化,玄妙无穷,困于阵中历劫万世,不度轮回!
而最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这位道宗老祖级别的真人,竟能将这上古大阵融于符印之中!
二人面面相觑之际,那位道人平静道:“这大阵还缺一个阵眼,瞧你们修为尚且凑合,谁来啊?”
颐指气使和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顿时让凌子虚怒上心头。
“前辈,您这是请求,还是命令?”
昆墟老祖澹澹回道:“随便!”
没想到米祭酒一把将凌子虚拉到身后,恭敬道:“
昆墟法旨,莫敢不从!””
道人一听,满意地点点头,身形一晃,骤然消失于大河半空。
“夫子,您……”
满面不忿的凌子虚一跺脚,将手中谶花花瓣揉成碎渣,紧握的拳头,缓缓流淌下妖花如血般鲜红的汁液。
米祭酒缓缓道:“昆墟真人眼高于顶,看不上你我这等凡俗,随他去便是,君子卑己以尊人,小心而畏义,既然他不远万里赶来修补法阵,其心可昭……”
凌子虚双目紧阖,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趋于平静。
米祭酒侧首看了眼恢复原状的素河,继续道:“凌贤弟,这阵眼,便由老头子我来吧!你回黄崖洞天后,还望以天下黎民百姓为念,去劝一劝北虞女帝,值此多事之秋,不宜再起兵戈烽火。”
凌子虚一摆手,笑言道:“夫子,您是看不起我这区区三品双修?”
紧接着,他脸色一边,肃然道:“青冥儒圣,乃九州明灯,群雄之首,岂可留在这里,凌子虚用性命担保,绝对不让此阵出现任何纰漏!”
“这?”
米祭酒一手轻捻微须,一手解下腰间葫芦随手扔给了他,微微道:“若渴了,喝上两口,有大妙处!”
随即一道青光遁隐于月色之下。
一袭宽襟黑衫的凌子虚驻足沉默了半响,大袖飘摇之际,背后剑匣鸣吟声,不绝于耳。
突然间,他拔地而起,手中“赤霄”剑横扫而出。
破空之声响彻天地,流云剑气横扫花海。
如虹剑光所经之处,八百里花海被斩为十亿九千九百八十万片。
残花满地,犹如血河!
“妖花……”
至此盘膝而坐,入定虚空,以己证道。
一人一剑静守于素水河畔!
…………
莽莽无垠的白山黑水之间,一座雪岭之巅,巍巍而立一人。
如鹰隼般的眸子,透着一股冷傲和蔑视。
在两道拖曳着红霓霞光一闪而逝的影子,先后离开这方天地后,他嘴角微微翘起。
“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黑袍解星河朝着最后离开的道影子,微微颔首,脸上洋溢着一抹奇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