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火朝天的青冥太虚院,到处是烟熏火燎,炉鼎蒸腾。
连院子里都架着丹炉,赶制“避毒丹”和炼化妖丹。
道院六十一位山长,几乎个个通晓丹道之术,再加上“丹术”乃是太虚院的必修科目之一,一些天赋不错的弟子,倒也能帮上大忙。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太虚院日夜继业地辛苦,自然是有原因的。
三万六千多颗妖丹,除了没有修为的集薪堂外,三院均分。
算下来,区区不足三百人的太虚院,能分到近一万多颗妖丹。
夫子如此安排,也并非没有道理。
炼化妖丹的炉火不仅需要火部符师,还有不计其数的“龙尾草”和“沁血寒玉”这些辅助材料,也只有道院才有。
剑心院和圣武院虽多有微词,却也心服口服。
这不,太虚院忙活了七八天,才炼化了不足一千颗。
姜家三郎巴掌大的的“荒木鼎”,还真使不上劲儿。
而第一批炼制好的妖丹,自然是先紧着此番大战受伤的弟子。
其次,便是道院的离火符师和丹师们。
此刻,满脸得意的仇无忌正跟着顾副院长四处巡查,一副狐假虎威的惹人厌模样。
道院大部分人对这个枪仙之子,印象都不好,甚至是嫌恶。
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不说,在院里欺软怕硬,不择手段。
尤其是那副阿谀谄媚的样子,看得让人恶心。
之前有位小师弟就因为言语冲撞了他几句,便被仇无忌他们构陷栽赃偷食妖丹。
结果副院长顾重阳盛怒之下,将此人赶下来了紫薇山。
太虚院十几个女弟子,他除了不敢惹端木瑾和凌烟烟,剩下的,没少被他欺负。
堂堂青冥学宫,却无一人敢仗义执言。
除了顾重阳的包庇,还有他那位亲老子。
不仅是称霸蜀州一方的顶级宗门之首,如今又是朝廷靖安司的司丞,手里掌握着东夏王朝几乎所有修行精英。
若是有弟子敢告状,倒霉的不仅是自己,还会连累山下的家人。
如今紫薇洞天三位圣人,一位闭关,一位去了南境十万大山。
夫子昨日匆匆离开,至今未归。
院长甘道陵都七天没见人影儿,估摸不是在静室清修,就是在天柱峰上盘膝入定。
这不,咽着口水的仇无忌趁人不注意,正色眯眯盯着一位姿色不俗的小师妹偷瞄。
这小子之前还算收敛,可自从被发疯的端木美人追杀后,便摘下了那副伪善面具,彻底露出了原形。
许是家族传承,他老子当年便是觊觎亲嫂美色,不惜害了自己兄长。
色心淫念不断膨胀的仇无忌在山上憋了俩月,一步不敢离开道院。
怕的并非是恨己入骨的端木美人,而是那个如今实力堪称恐怖的姜家小侯爷。
青冥上下谁不知道他二人的关系,若是迈出道院一步,睚眦必报的姜竹九还能饶了自己。
不过前几日,狠狠教训了姓窦的莽夫,也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这时,道院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冲着他喊道:“仇师弟,山门外有人找你!”
“谁啊?”
“没说,官差打扮,听口音像是你们蜀州人士!”
仇无忌一听,立马收回一脸猥亵表情,兴奋地冲出门外。
不用问,肯定是阿耶派来的人,说不定又带什么好东西给自己来了!
副院长顾重阳一听,旋身瞥了眼急匆匆离开的徒弟,也没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巡查炼丹进度。
仇无忌来至牌楼前,远远瞧见一袭蜀锦长衫、背负“逆龙吟”的熟悉身影,旁边还站着一个靖安司的护卫。
“阿耶!”
他兴冲冲地来至亲爹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啪”一声,便被一巴掌扇的头昏脑涨。
“您…”
“不孝子,尽给老子惹祸?”
仇无忌自小不是没挨过责打,可从来都是蜻蜓点水,从未被打得这么狠。
于是揉着生疼的脸颊,满脸不忿道:“打人不打脸,阿耶,您吃错药了?”
说罢,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靖安司护卫。
仇九良眉毛一抖,怒声道:“我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设计了武院两个弟子?”
仇无忌撇撇嘴:“那又怎样,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个莽夫而已,死了也不可惜。”
话音刚落,大宗师抬腿就一脚,直把个逆子踹出一丈远。
“啊!”
疼地吱哇乱叫的仇无忌,瞪着一反常态的中年人,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
仇九良摇了摇了头,瞧着满地打滚儿的亲儿子,一阵不忍。
上前几步扶起他后,又掸了掸他身上的尘土,语重心长道:“你说你,也不打听打听那小丫头是谁?”
挨了一巴掌和一脚的仇无忌敢怒不敢言,不过瞅着亲爹这幅样子,差点儿委屈地苦了。
嘴里嘀咕道:“无忌长这么大,您也没下过狠手,为了一个小丫头,至于吗?”
“至于!”
仇九良将他搀扶道柳树下的石凳,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无忌啊!这丫头叫温菱对吧?”
仇无忌点点头,不解道:“听说是什么天下第一铸剑师的独女。”
“他还是你未来的媳妇儿!”
“啥子?”
仇九良四下张望了一番,悄声道:“阿耶准备向温师提亲,若你做了烂柯洞天温家的女婿,咱西岭雪山可再上一层楼,明白吗?”
仇无忌捂嘴咳嗽了几声,脑海中浮现出那副娇俏面容。
姓温的丫头虽说相貌不及端木美人,身材也比不上凌烟烟。
可也算是自己见过数一数二的可人儿,娶了她,也不亏。
于是问道:“阿耶,为何不早说?”
大宗师瞧着四下无人,神秘道:“这事儿,你万不可张扬,听说河东的窦氏也派人去了烂柯山。青冥还有不少世家弟子,也看上了这丫头,据谛听坊的探子回报,好几拨人跃跃欲试,竞争不小啊!”
仇无忌想起那日窦青童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喜欢温菱这丫头。
“他河东窦氏算什么,不过是出了几个将军而已,怎么和咱西岭雪山相提并论。”
仇九良板着脸道:“傻小子,姓窦的,背后有安阳侯府,又是姓姜那小子的兄弟,你说,谁的赢面大?”
仇无忌听到姜家三郎,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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