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孝和流云耀身上闻见过这种气味,他们也都是从血腥战场磨练过的高手,可见一定有方法收敛,易老头身上的这股气息,又怎么会泄露出来?
想到这,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个易老头是故意为之,为的是试探他的深浅,他若是稍微表现出一丝不安厌恶之色,立刻就会暴露他警觉过人的这一点。
既然已知他用意,他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回过头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一笑:“易老稍等,我收拾完行装后就过去。”
易老头见他反应平淡,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很快隐去。
“老奴在门外等你。”
身上的血腥气息也随之消失,再次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老头,转身出门而去。
……
流云孝的书房之中,刚从京城十二卫大军巡视回到京城的流云孝站在书房的窗边,身上的统帅铠甲还未来得及脱下,手中握着一卷来自江夏的加急军情密报,深邃的目光精芒闪烁。
书房的窗口朝向正西,窗含终年积雪不化的连绵山脉,山下是护卫玉京城的第二道防线斩魔关,也是比江夏雄城更为坚固的一道防线,护卫着京都数百万人的生命安危。
流云风走进书房时,他将手中军情密报轻轻一揉,化为粉末,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换作府中其他子弟,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们膝盖一软,磕头认错。
“听你母亲说,你拒绝了她给你安排的婚事,向吏部申请了调任江州?”
流云风点了点头:“是。”
“我能知道理由吗?”
“回父亲,孩儿自觉年纪尚轻,修为不足,功名未立,不适合成家,想要趁此机会出去历练一番,以增广见识。”
“能中个举人就已经超出我对你的期望了,你要那么多的功名做什么?”
“为母亲迁坟。”
流云孝淡淡说:“仅此而已吗?我听你长母说你想娶一个小婢为妻。”
流云风点了点头:“是。”
“若真心喜欢,纳为侍妾也就罢了,为何要忤逆你的长母,你可知光是这一条,按儒门礼法和流云家规,就该受鞭笞二十。”
流云风说:“家规易领,晕娶难从。”
“生在这个家中,你以为你可以随心所欲?”
“虽不能随心所欲,却也不愿违背本心。”
“男人三妻四妾,是为延续香火,大孝所在,理所当然,谈何违背本心,更何况你还是流云家的男儿,她若不能理解,也不配为流云家的媳妇。”
“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对待母亲吗?”
流云孝何等睿智聪明之人,闻言冷哼一声:“看来你这股气是冲我而来。”
流云风抬起头,看着这个高高在上不可触犯的威严父亲,“孩儿心中一直有句话想问父亲,父亲对母亲心中可有愧?”
流云孝微微一愣,也许怎么也没有想到流云风竟敢当面质问他这个父亲,冒犯他的威严,这是连流云耀也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