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嫁给我。”
那时候满场军官都笑着说:“你是个姑娘家,文将军可是大汉子,怎么嫁你?”
姚宇把刀子一横,看似蛮不讲理却又天真无邪地说道:“本姑娘定的就是金科玉律!管他汉子姑娘!”
文德元嘴角泛出笑容。
后来她保卫摄政王遇刺客,那时候刚好自己也在宫中,见她被一刀砍中,只是怒吼一句,一句话不说拔刀就忘此刻身上狂砍数十刀。末了,把衣带子一扯裹了裹伤口就继续站在摄政王身侧。
以前可真是一个流血不流泪的姑娘,自己都不敢说完全打得过的姑娘。
可是每次离开时,就哭得震天动地。
“五个孩子的娘,怎么这般不成器?”
她倒是哭得更凶。
文德元扬了一鞭子,“我先回家看看,你先去找玄贞他们。”
文德昭见他马蹄远去,舒了口气,总算是可以迟一点发现玄贞的事情了。
回到宰相府,灵幔飘飘,掌灯的侍女见到他正打算传报,文德昭比了比,说不要张扬,怕打扰大家休息,先去找玄贞商量事情。
转过几个耳室,走过回廊,见她哪里的灯果然是亮的,正要走过去,却见有人在说话,他站在原处,听得目瞪口呆。
一名身材刚硕的男子背着一个大盒子:“娘,你要赶我们走吗?”
什么?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文德昭倒吸一口凉气。
玄贞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箱子,叹了口气。
“我的错。”
那男子身形看起来和常人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个极好的武手,四肢修长有力,腰背健美挺拔,正是个可造之材。
“娘,那你就是不赶我们了?”那男子放下木盒,正有些兴奋,可是玄贞说话却很冰冷:“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娘。”
一头凉水泼下,胡弗身子忍不住抖了抖,“您就是。”
玄贞声音拔高了几许:“我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妖的母亲!我之前真是疯了才陪你们闹!现在你就走,赶紧走。”
文德昭听闻此句,觉得太过离奇,妖?然而这一切如坠云雾,只好再听下去。
胡弗再没有说话,慢慢低下头。
“离开娘,我们什么都不是。”
今夜没有冷风,没有冷月,却依旧让他如此寒冷。手紧紧得握在刀柄上,似乎要刻出深深浅浅的印记,多年的寻觅,最终还是----
要我们走。
“娘,”胡弗跪下,抱着玄贞的双腿,黑暗中的树影似一条条鞭子落在他脊背上,似陈年累月的伤痕,他仰头安静而带着哀求,:“娘,若爹做错了,你就罚我吧,怎样都可以,不要赶我们走,好不好?”
文德昭彻底惊呆了,这孩子,和玄贞没有半分相像,可是,双眸中流动的痛苦,连隔这么远的自己都能感受到,这究竟…。
玄贞看着他跪在地上,如此放低所有的尊严,只为求自己一句话。
心中何尝不是万箭穿过,深深的呼吸来掩盖心跳的剧烈起伏,仿佛整个喉被人狠狠扼住,要慢慢逼自己一点点失痛而死。
“你一个大好的妖精,若要留在尘世,我怎么干涉得了你,只是你们父子,都为了我这么个人,纠缠至今,这段时间,哪怕去博个名利,也大有所成,多少美女佳人都唾手可得,何须与我耗费这一切?”
玄贞越说声音越激动,最后实在说不下去,全身气促起来。
说到此处,玄贞突然想到,他们这样,哪里是为了自己?
“何须与我这个替身、这个转世,浪费这么多时间情感?”
胡弗看着她的眼睛里带着嘲讽、冷漠、无奈和种种自己看不透的神情,他是不会懂得所谓替身之说,更不会明白多思多想的玄贞对这替身多么厌恶,他只知道,这是娘亲,就够了。
叫玄贞,叫淑清都是一样的。
“可是娘,你曾告诉我,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要做一个从心所欲的人,功名利禄那是红尘俗世的人干的事情,我不是俗人,我喜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想娘,想要天天看到你,我就足够了。”
胡弗说完,只感觉脸上被什么东西热得灼了一下。
胡弗抹去,是慢慢变冷的水滴,见玄贞脸上晶莹一束,他问:“娘,你这是怎么了?”
淑清以前哭,也只是偷偷抹泪,从未这般明目张胆地落泪,但玄贞不是淑清,她奋力一擦,抓着胡弗的肩头问:“如果我不是长了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脸,如果我不是她的转世,你还会对我这样吗?”
胡弗一时语塞。
玄贞笑了。
是被抽空后的笑。
是,如果我不是她转世,何须呢?
玄贞关上房门,胡弗知道自己又错了,跪在地上拜服磕头。
“别再磕头了,你愿意留愿意走,我一个凡人,岂能左右?”
里面的灯一暗,再无声响。
胡弗在门外张嘴欲说什么,终究只能慢慢扶着门滑落:“娘,那你认我这个儿子吗?”
里面没有说话。
“若是你真的恨我们打扰了你的生活,我们走开便是了。”胡弗背起木箱,垂头丧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文德昭全身冰凉,不知道自己怎么挪回房间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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