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玄贞惊觉文德元归来

    玄贞睡至梦中，骤然想起那胡弗并无亲人，也无甚友人，突然要走，唯一的理由便是依斐出事了。

    脑中这个念头一闪，玄贞猛地从梦中醒来，腾身坐起，心如擂鼓。待趴在桌上灌了一壶冷茶，玄贞才静下心，坐在凳上想，与我何干？

    等片刻，又想，那千年的妖，道士和尚都说杀不死，哪里会出什么事？

    这念头只一转就消失了，她是世俗中人，对人性了解的颇为深刻，想着人与人都还有死去活来的纷争，妖与妖之间又怎么会和平？人杀不死它，未必他的同类就杀不死他。万一他遇上的同是修炼千年的妖怪呢？想到这里，玄贞突然想到，以前怎么就这么傻，只想着找道士和尚降他，怎么不以妖对妖呢？说不定就真的降了他。玄贞轻嗤一声，摇了摇头。自从遇上这妖，她的世界就被颠覆的彻底，而今这种荒诞的念头都冒出来了。岂不知一只妖都这么难缠，再去寻一只，她嫌日子过得还不够乱不成？再说，哪里还能遇上一只修行千年的妖物呢？以为那是街上野狗，随处可见吗？

    玄贞撑着额头揉了揉，心里却烦乱起来，做什么不去好好修炼非要来找他，将来得道升仙不是好的很吗？便是前世情侣又如何？那人死了，死了就是死了，除非死而复生，否则那人不可能再存在。即便是转世，他又怎么会同那自幼残废孤寂潦倒的人一模一样？那是不可能的。玄贞想。

    玄贞想的很明白，前世是前世，可以不顾骂名，不忌伦理纲常，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其实与妖相好又怎样呢？未婚生子又怎样呢？玄贞并不在意，站在旁观的角度去看，反倒是欣赏的很，觉得也算当世豪杰。

    可是，那并不等同这一世他也要那样活。她也不能那样活。

    她已经没有选择的道路了。三十年，她的道路从原先无数的分岔口，走到今天这条道上，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少年时那些还存在过的拐角小巷，已经被她远远丢在后面，不可能再折回身，去走另外一条路。

    因为已经没有退路。她只能往前走，爬山涉水的笔直朝前。走到巅峰，而后跳下。这是她唯一的路。况且，依斐是淑清的人。不是玄贞的。

    她有夫有儿，小的年纪尚幼，天真可爱。来日她死，唯一能以夫自居的，便是帝王，明宪。

    她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八抬大轿，缀着绣球流苏迎进东宫，他们拜过天地，跪过祖宗，记进皇谱，皇谱里明宪的名旁，只有玄贞，并非空白，也非是那人的名。这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事实。

    玄贞又揉了揉额角，觉得那里涨痛起来。

    “皇后娘娘，两位将军进宫述职了。”

    玄贞略略点头，等到门关上，她方才明白过来，“霍”得站起来。

    “大哥何时回来的？”

    待得知道自己失态，玄贞又慢慢坐下去。

    是否这一场横生的变故，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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