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随子快步走进一家茶馆,看着里面匆匆喝茶的少年,四下顾盼,低声道:“找到她了。”
慕容斐手里的茶杯几欲接不住,“霍”得一声站起来,抓着天随子的手,急切切问:“哪里?”
天随子拂尘扫开他的爪,似怒似笑,慕容斐自知失礼,瞪了周围探头看热闹的人一眼,道:“咱们出去说。”
天随子点点头。
慕容斐扔下几枚铜钱,和天随子走了出去。
“灵琅行宫,北去向山而行,见有温泉既是。”
慕容斐正要走,天随子拉住他,思忖再三,嘱咐道:“你别太鲁莽,若是又撞着什么神明,你爹怕是救不了你了。”
慕容斐看着天随子的眸子,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师父,徒儿自有分寸。”
天随子见慕容斐箭步离去,手中拂尘已久被他带起的风吹拂着,凌乱不停。
父子都是一样。
淑清,偏偏是你,我无话可说。
那时候自己知道,所谓执念无用,所以留下来看看这淑清到底与自己有何不同。
于是那日离开南阳侯府后,过不了多时,折回去,暗暗藏身府中。
可惜这身道行,根本达不到隐匿形迹的地步。
淑清却站在廊下,淡淡一笑:“我知你会回来。”
那时候神形具颤,若是当时被绑了还有不服,这次到底是,心凉了半截。
丝许不甘吧。
“既然来了,就住下,我平日也没什么人好说话,你来了,让若能和我说上几句,我心里很是欢喜。”
天随子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比自己多看十几年人间风华,可同样也有自己一样的不甘。眼里的淡然也是为了掩盖,可是她能有什么不甘呢?
淑清大大方方道:“你知,我有孕。若无意外,我必然会死。”
天随子又一次不知该如何自处。
明明是怀孕的人,却比以前瘦了很多。
眼窝也深了很多。
“你知道?”
淑清垂眸,“是。”
“依斐呢?!”天随子的手被紧紧拉住。
“他,走了。”
“什么?”
淑清看着天上阴沉的云朵,远处是秋千假山,似答非答:“他是无拘无束的妖,我是红尘百障的人。”
天随子甩开她的手,气得跺脚:“我帮你去找他。”
淑清看着忽然空去的双手,抬眼看着天随子还有些稚嫩的脸颊:“你何必呢?你知,有些事情,孤掌难鸣,若我和他之间气数已尽,一人的偏执,还能把这段孽缘拖到几丈远?”
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自己?天随子默然。
道学之所在,本就是自由放任,无拘无束,道法自然。
执念便是走火入魔了。
偏偏有时候,就是放不下这番执念。
淑清低头朝自己的腕间去看,那镯子随着她的动作滑了一下,滚到肘部的位置。
自己已经这么瘦了。
冰凉凉的。
这牵挂像一副曲曲折折的丹青,再聚又再添。
淑清却觉得自己热了起来,仿佛身体里燃起了一道火焰,将她胸腔里那颗维持生命的不停跳动的东西,烧的热烈无比。
闭了闭眼,淑清听见自己心里喊了一声:依斐。依斐。那无声喊出的两个字,蕴着让她自己都心动的深情。
天随子但见她落泪,不知是为何,只能任冷风轻轻吹着。
自古以来,人妖殊途,自己也是明明知道的。
所以时刻又提醒着自己下场的悲惨。
偏偏又羡慕淑清那样获得了依斐青睐的人,这般矛盾有这般不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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