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诸般心愿皆可一一达成,你我同宗同族,我自然不会这般待你......”
凌烟儿“呸”了一声,恨声道:“你我虽然同宗同族,却也有刻骨铭心之恨,我只恨生做女儿身,不能修习上乘武功,那也是拜你所赐......”
曲莫言站在一旁悠悠道:“薛六爷,‘鬼疰’之症在下也曾听闻过一些传言,却从未听说过此症可以根治,‘炎凤之泪’虽是稀罕之物,到底有无效果,毕竟是无人知晓,薛六爷此举操之过急,万一‘炎凤之泪’起不到作用,又该当如何?”
薛小六听闻之下,不禁微微一怔,他自忖只要服食“炎凤之泪”后,自会百病消除,身康体健,至于“鬼疰”之症万一不能痊愈又该如何这一层瞬时之间可没有想过。
曲莫言目光抬起向他瞟了一眼,见薛小六面色稍有滞疑,知道他内心起了些微变化,又淡淡说道:“歧黄之术是老祖宗传下的瑰宝,自古以来都是循环渐进方可标本兼治,上至皇家御医下至行走郎中,可没有一方一剂便可药到病除的道理,‘炎凤之泪’即便再是灵丹圣药,也绝不能有悖于药理治则,薛六爷,你说是不是?”
薛小六给他说得有些糊涂,没好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曲莫言缓缓将玉笛插进束带中,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道:“在下的意思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凡是沉疴难症,想要治愈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薛六爷纵然武功卓绝、罕逢敌手,但在医家面前也只是一位凡夫俗子而已。”
薛小六眉头微微皱起,道:“那又怎样?”
曲莫言长叹一声道:“在下并非是惋惜燕飞空燕大侠遭遇不测,中了坏人的暗算,而是惋惜薛六爷不懂药理反而误了性命。”
薛小六听出曲莫言讽讥之言,故意装作不知,冷笑道:“那是什么药理?不妨说来听听。”
曲莫言抬手在脑袋上轻轻一敲,好像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古时‘医圣’张仲景所著《伤寒论》中提及‘小青龙汤’,容在下想想,好像是说道‘伤寒心下有水气,咳而微喘,发热不渴。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小青龙汤主之’,可见诸病百治是不大对的。”
薛小六自幼便在盘龙村长大,虽然也曾读过诸子百家,但如何能与涉猎颇广的曲莫言相提并论,当即有些疑惑道:“老朽身患之症又与‘小青龙汤’有何干系?”
曲莫言道:“在下费尽唇舌,讲的是一个药理的问题,薛六爷不妨仔细想想,天下方剂何其繁多,为何只有‘小青龙汤’方可医治伤寒,且不说这副汤药尚需文武火煎而熬之,连饮月余才能起效,若是‘炎凤之泪’也是这般,薛六爷岂非是饮鸩止渴,断了自己的生路。”
薛小六双目之中有些呆滞,若有所思道:“你是怪我暗算了燕飞空,从此再没有‘炎凤之泪’供我服食,反而断送了性命,是不是?”
曲莫言道:“在下只是心存一份担忧,随便说说罢了,薛六爷若是嫌在下啰嗦,姑且当做不曾听过便是。”
薛小六道:“阁下到底是何人?莫非也精通歧黄之术么?”
曲莫言大笑数声,道:“在下生平涉猎广泛,不单歧黄之术,尚有音律、词赋均有探究,少年时曾拜在‘神医鬼见愁’门下数年,也曾学到过一些皮毛,若是论及在下生平所好,只怕是医术要排在首位,音律、词赋次之,武功居末。”
薛小六不禁有些半信半疑,道:“‘神医鬼见愁’是哪位高人?”
“神医鬼见愁”本就是曲莫言随口编纂,当下笑道:“先师隐遁于世,并非常人可见,若非对方身患奇病怪症,先师是不屑于出手医治的。”
薛小六目光盯紧曲莫言道:“老朽的‘鬼疰’之症算得上奇病怪症么?”
曲莫言沉吟半晌,缓缓道:“若是薛六爷信得过在下,容在下给薛六爷切脉看看如何?”
薛小六面露狐疑之色,一步步向着曲莫言走去,待走至他身边,突地抬起一掌拍在曲莫言胸口,曲莫言仍是面不改色,反而面露笑容道:“薛六爷是害怕了么?”
薛小六这一掌全无内力,轻触即放,将左手放在曲莫言面前道:“如此有劳阁下了。”
曲莫言嘴角忍不住有一丝抽动,却仍是面色平缓,将薛小六左臂托起,三根手指向着他腕间脉搏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