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他语调中颤动不已,仿佛是难以抑制内心激荡之情。薛小六仰首望着黑漆漆的岩壁上空,目光在寻找着什么,左首面远远地传来“蹡蹡”地鸣声,霎时间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划过,将四周一切又再照亮。
众人目光搜寻之余,只见一条红赤斑斓的大鸟从空中一闪而没,转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小六单膝下跪双手指天,口中兀自喃喃自语,似乎在祈求祷告,众人只见他嘴唇翕动不停,谁也听不清他叨念的什么。
曲莫言目光投向凌烟儿,凌烟儿臻首轻摇,意示不知。
燕飞空猛地里想起曾听过薛小六提及“炎凤之泪”,这时再听他颤声呼出“炎之凤”三个字,心知这二者之间多少必有些关联。
薛小六怔怔抬头仰望,目光之中露出又是希冀又是憧憬的神色。
燕飞空抬头也看见了那只红赤斑斓的大鸟,便问道:“薛六爷,炎之凤也是盘龙宫内阴阳四豸之一么?”
只听薛小六叹道:“炎之凤与另外三个不同,它是能给人带来美好愿景的灵兽,一个人若是一生之中能够看到它一眼,已是莫大的荣幸了。”
燕飞空笑道:“那便祝愿薛六爷心想事成、事事得偿所愿。”
凌烟儿站在一旁恨恨不已,冷笑道:“他若是事事得偿所愿,诸位早已横尸当场,与虎谋皮不啻于作茧自缚。”
这几句话听得众人大为错愕,不知道意指何处。
薛小六起身缓步走到凌烟儿身前,曲莫言将凌烟儿挡在身后,沉声道:“你若敢伤她分毫,在下便不客气了。”
薛小六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烟儿,你以为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背弃祖训,悖逆守护盘龙宫之诺,处心积虑只为了一己之私么?”
凌烟儿冷冷道:“既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薛六爷不妨告诉在场诸位英雄,你究竟身患何疾?为何要吃掉孕妇腹中胎儿?又为何对着‘炎凤之泪’念念不忘?”
众人闻言之下都是惊愕不已,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薛小六清矍削瘦的面颊上。
薛小六白眉微微一挑,眼角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层,目光扫向众人道:“诸位毋须害怕,老朽垂垂老矣,又不是什么扁毛牲畜,这其中有一些误会,今日正好与诸位好生说说。”
燕飞空道:“不知薛六爷从哪里说起?”
薛小六忖思了一下:“那便从我身患恶疾说起吧,当年我给人打落悬崖,重返盘龙村,便日夜勤练武功,以图东山再起。”
“哪知有一夜我难以抑住胸口憋闷,竟连呕了几大口血,我以为是内伤未愈,也没放在心上,余下一段时日便刻意停止修习武功,每天只是盘膝打坐,吐纳气息。”
“怎料过了几日依旧是呕血不止,我吐纳气息之时,真气随经脉而行,诸位都是武林中的内家高手亦是懂得,可是真气循至三焦上隔便难以通行,我强运几次皆是功败垂成,呕了几大口鲜血不说,几日下来,人也消瘦了不少。”
燕飞空打断他的话,道:“手太阴肺经,或许你是肺脉伤了?”
薛小六点头道:“我原也是这么认为,便服下一些丹药,可是却丝毫不见好转,一个人若是精血不足则内力难以为继,我自感真气有如剥茧抽丝般一点点消耗,心中焦躁难安,便决心在数年后重返中土求人医治。”
他仰首打了个哈哈,又道:“这次重返中土可不比从前,我遁入中原只想着遍寻名医,第一站便是号称‘圣医鬼手’的慕容怀礼慕容老先生,嘿嘿......这个慕容老先生生性孤傲,仗着医术高明精湛,将前来寻医问诊的病患都不放在眼内,我化装作一个土豪劣绅前去拜访,百两黄金铺路,没想到这位慕容老先生竟是看也不看,便将我轰出门外。”
燕飞空道:“慕容怀礼十多年前便已仙逝,原来竟是薛六爷下的手?”
薛小六嘴角浮起一丝蔑笑:“非也非也,那是他自己急火攻心,一命呜呼,虽与我有着一丝关系,却不是我亲自下的手。”
燕飞空凝神道:“此话怎讲?”
薛小六道:“当日他将我轰出门外,我百思不得其解,若说这位老先生性情孤傲,自视清高原也罢了,却不经意间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既然求医不得,便想着深夜前去探察究竟,少不得问一问为何将我拒之门外,当夜我便潜入慕容府邸......”
金枪小侯爷笑道:“薛六爷都是夜间潜入别人府邸的么?”
薛小六知道他说的是当年半夜潜入青城派之事,不禁笑了笑,继续说:“我进入慕容怀礼的府邸,一时找不到他安寝的地方,便在房顶上来回兜了几圈,发现侧房有间屋子里灯还亮着,于是探身下去,却听到一桩青城派的秘密。”
众人都知道他与青城派素有嫌隙,是以谁也不再打断他话头,听他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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