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几乎要晕阙过去。他感觉自己没有力气下床了,只好吃力的扒在靠窗的窗口上。银光洒在窗纸上,很亮,这小小的窗户如同通往夜空的传送门。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将眼睛搭在破损的窗纸缝隙上,远处有一个村庄,他在这里奉献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村庄被月光扁平的压住,好像荒无人烟,像几亿年前那样没有人。黄土高原那种特别的平顶土屋子,一眼望去,和一些凸起的黄土包一模一样,颜色也一样。有几只乌鸦呱噪了几下,他看见了,在村口的树上,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树了,它枯死很久了。黑黝黝的乌鸦像墨水,在银色的月光下非常显眼,让这一切都显得更加丑陋,不像人住的地方。但是,这个遥远的村庄也有美丽耀人的时候,年末的时候,外出打工的年轻人是回来的,从城市里带回些稀奇的玩意,有冲上云霄的大烟花,会自己跑跳的铁皮青蛙,自己唱歌的灯笼......村子里就又有了人的欢声笑语,村子里很穷,也就只有打工人回来才会用电,大年一过,村子就不在用电,回归到那种令人感觉丑陋的样子。
狗吠传了几声,好像是说梦话的土狗一般。他看到远处的一块洼地,月光洒上去就好像是一滩湖水,这里要是真的有湖水是多么高兴的事啊,这片土地已经经历了四五个旱年了,想要不荒了粮食,就要跑到远处挑水。以前,有来扶贫的,带了机器,送了柴油,只要一个下午就能去打井,村庄里的人等技术员前脚一走,后脚就把这些看不懂的“尖端设备”给砸作废铁,卖给了镇上的收废品的,换了一千块钱吧,让村民开开心心的在镇上的一家饭馆吃了一顿,剩下的钱买了许多香、值钱,村民要去供奉村子中心的土地庙,不知谁提议要将土地庙扩建,眼睛灰黑的村民一时间都闪出了光芒,然后为了找出最好的房梁,村民来到了他的学校,要拆了学校的房梁,他不肯,断了肋骨,去镇上的医院了,就是这次他和全村的人结下梁子,破学校也敢和土地庙比?也是这次,他在医院知道了自己有了癌症,医学名词他记不住,只是知道这个癌症只要花两万就能治好,但是他没有足够的钱,攒下的工资给学校里的几个孩子交学费了。
一声响动拉回他的思绪,月光下有几个孩子在他的窗子下烧了什么,按以往的经验可能是土地庙的符咒,可以让人祛病消灾,在孩子们第一次祈求这个老师康复的时候,他就制止了,要相信科学。但是孩子们没有停下来过,每次他都会去制止,这次他想制止也没有力气了。月光下有一个披着银色薄纱的身影他认了出来,疼痛让他的视线模糊。
那是七八年前吧,村子里的陈细粮觉得识文断字很有趣,就和他好上了,处了一年多,两人什么都做过了,婚前该做的,婚后该做的,都做了,处了拜天地什么都做了。两人选了个日子要结婚,他给了陈家一千元的肚疼钱,但是,城里打工的宋乔回来了,带着十块钱的香水和一串塑料的大金链子就抢走了陈细粮,他还记得那天陈细粮的话:“吕翱,算了吧,认字能当饭吃?宋乔不识字,在城里擦......擦油烟.......呃,反正是擦捡起,一年的钱比你的多好多好多!”扭着腰离去的陈细粮留下了劣质香水的味道,他有些反胃,抬头看着那个背影,脖子上有个东西闪着金光。
他想说识文断字是可以当饭吃的,自己虽然有点少,但是山的那边有无数人不识字是连饭都吃不上的,但是他没有去反驳。
宋乔娶了陈细粮,婚宴办的非常热闹,跟过年一样热闹,那天陈细粮当着全村人的面许下诺言,一定要给宋乔生一个儿子。两人结婚半年后,陈细粮生了,是个女儿,全村人都对这俩人指指点点,陈细粮就带着孩子去了一处僻静的山沟,那天他正好在这处山沟挖野菜,听见了陈细粮的话:“杂种,疼球,你爹是谁我不知道,但为啥你不是个男娃?”然后,孩子就被放在了这里自生自灭,他带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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