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利益不受到影响的前提下,在轻松安全的情况下,才会打发出一些额外的善意出去。
于是我对张慧说,“如果一件事会影响到我自身的利益,我自己的安全,我绝对会首选自保!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一时之间,似乎不知道如何接话。她沉默了。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张慧回头对我说。
“陈诺,我觉得,你太悲观了。希望,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现在你觉得有希望,那是因为你还年轻”。我回敬道。
“老了我也有希望呀。等我老了,我就去公园学跳舞,学唱歌,天天开开心心的。我要做一个快快乐乐的老太太!”她嘻嘻笑。
我发现,我们有必要在教室门口站一小会儿。小龙同学这个时候,正坐在我们两的课桌上,一脚踏在隔壁一排的桌侧,另一条腿在那里甩来甩去,神情悠闲地与我们隔壁一排的男生在聊天。
他见我们走进来,看了我们一眼,动也不动。继续和那人低语。
张慧看了一会儿,看他不动,拽了拽我的袖子。低声说,“我去,还是你去----叫他回自己座位去?”
“大不了走到边上等。”
我们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快走到座位的时候,小龙同学突然象一头豹子一样从我们的课桌上一跃而下。然后他转身坐到了我们座位的后面一排,继续与隔壁一排的男生聊天。
张慧走进我们课桌里面的一个座位,然后回头问他们,聊什么事,聊得那么开心?
回答说是准备周末去滑冰场学轮滑的事。
不是真正的滑冰场。是那种比较平滑的场地,穿的鞋子是有四个小轮子的那种。
这么一说,在我的记忆里,隐隐约约中似乎想起,我们同学一起去学轮滑的事。但是我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小龙同学是否真的曾经在学轮滑的时候,拉过我的手来教我?
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是张慧拉的我的手,但也许小龙同学也曾拉过我的手?我为何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如果说没有,那为什么我隐约地记得,他拉起我的手,有点惊慌也有点尴尬的神情?
他的手很凉,我清楚记得。
如果说有过,那么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会答应和男生们一起去学轮滑?以我的性格,这样的事情发生,似乎完全不合情理。
梦中的回忆,仿佛是隔了很多层的记忆,怎么也想不清楚。真的是让人头痛的一件事。
难道那是在几年以后,在我们都考上大学之后的那个暑假?
不可能,那个时候张慧已经不在学校里读书了。可我为什么明明记得,她学轮滑时那张飞扬的笑脸?那么年轻,那么可爱的笑脸。
她说,我要做一个快快乐乐的老太太。
就在我搜索着远古的记忆而没有一点线索的时候,张慧猛然问我,
“哎,陈诺,说你呢,你周末去不去?”
“不去,谢谢。”
哗啦,我的椅子被身后的课桌狠狠地一推,让我向前踉跄了一下。显然是某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课桌弄得一阵乒乓作响。
然后,他走掉了。
我回头看了看他,心里有一点难过。
小龙同学,请原谅我的懦弱。因为,我已经预知了结局。
有一天,张慧主动和我说起,她和她的那个陈哥认识的经过。
“你知道吗?我认识陈哥,是因为”,她看着窗外的绿树白云,突如其来地就开口倾诉了。
“是因为,有一群小混混整天在我们校园里游荡。有一天发现,哟,这个小妞长得还不错,就上来撩你,对吧?”我接过她的话。
“不是!”她不愿意说了。小脸一瞬间气得通红。扭头不睬我了。
过了一刻,大概是因为倾诉的渴望超越了愤怒,她又开始说了。
“我知道,我跟你说过,他有案底。所以你就瞧不起他是吧。那是因为他们家跟邻居家吵架,他一时气不过,拿板砖拍了人家的头。当时事情闹得很大,所以才进去了一小下而已。”
我耸耸肩。小混混骗女孩子的把戏,怎么好听怎么说呗。
“我是因为,有一天去坐公共汽车。上车的时候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所以投币的时候硬币掉地上了。然后,然后那个司机转过头来,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张慧告诉我。
“是白了你一眼吧?”我试图搞笑。
“不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是那种,突然一下被逮住了的那种感觉。那就是一见钟情。。。”,张慧的眼中呈现出了迷幻的色彩。
“我还以为是一剑封喉”,我笑道。
她作势打我。
“你再胡说我真的Kay你。”
“好,好,我不捣乱了。噢,那就是陈哥啊?”
“是啊,他家人给他谋了一个开公共汽车的工作。”
“那你怎么跟他搭讪的啊?”
“搭讪,讪讪还差不多。我就讪讪地拾起那枚硬币,投进去,然后走到后排坐下。”
张慧拿手撑住了她的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很快我就下了车。我突然觉得好遗憾。这个城市那么大,我对他那么的动心,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他,这辈子我还会不会再遇见他。。。”
张慧那种遗憾的语气,让我有些感动。我沉默地听了下去,没有再打断她。
“我觉得我们好有缘分啊。有一天,我又在公共汽车上遇见他了!”她回头看我,惊喜地回忆。
他如果真的是正式工作的话,天天开这个线路。你这小丫头天天去坐车,遇不上才怪。但我没出声。
“我好激动啊,但是他自然是不认得我的。”
“于是我就留在那趟公共汽车上,一直坐到了终点。”
“终点站下车前,他终于看了我一眼。我没敢看他,一直看着窗外。”
“我等了好久,我都以为他下班了,会换别人来。正在觉得沮丧的时候,他突然又回到了车上!他看到我还在那辆车上,也许觉得有些奇怪吧,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开动车,我又一直坐到了起点。”
“这是把你当傻子了吧?”我轻轻插嘴,说了一句。
张慧朝我甜甜一笑。我想,她已经懒得和我计较了。她继续沉浸在她的故事里。
“我就这样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车。最后,他可能终于明白了,就开口和我说话。”
这么强大的注意力,所以能一击即中。
“你这是拿着火箭筒打蚊子啊。”我对张慧总结到。
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他说,他会等我长大。”
“我们会结婚。我每天在家洗衣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等着他回来。然后,我们还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停顿片刻,张慧接着朝我宣布。
“STOP--”,我表示听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她低声说。
“你说,他是个帅哥?随便一个眼神就能勾搭上你这么个傻妞?那他每天出趟车,得勾搭几个傻妞啊?“
“不是!他说就我一个人这么傻。”
“哦,你也知道你是傻啊?你的陈哥都总结了,你还不信!”
“我知道,他没有学历,我们也会没有钱,但是我不在乎。我们会过得很幸福的。”
“我不在乎条件的!”张慧认真地向我强调。
不在乎条件的爱。Unconditional Love,我的心头默默闪过这个词。
不考虑任何条件的,不考虑任何情况的,无缘无故的,无论怎样都始终如一、甘之如饴的爱。这世上,大概也只有母爱能是如此了吧。
那为什么,我会觉得母亲帮着女儿问我要止疼药就是一定要害她呢?为什么我不能理解的行为,其背后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黑暗呢?也许只是因为母亲真的觉得女儿很痛,希望她立即能缓解痛苦?
不对,她能风一般地消失在20 out of 10的剧痛中,一次次的住院,遇到弱的对手就死死咬住第劳第拖不放,难以减量难以撤离,遇到冷酷不接招的就立即未经医嘱离院?
就是傻子也知道了有诈吧?
那么是为什么?
“我们会结婚。我每天在家洗衣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等着他回来。然后,我们还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张慧还是那副象在做梦一样的表情。
也许即使知道一切,仍然选择帮着她跟医生吵,让她觉得不是那么孤立无援?也许只是为了让她明白,我与你是同一战线。即使这样是饮鸩止渴?
那又怎样,至少你知道,
我爱你,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