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信封里装着白色信纸,封面的字清秀有风骨,看得出写信的是个有性格的女子。
百里静瞧着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期待一场等待了许久的戏,这让秦慕言一时间觉得这封信有些烫手。
终于,他取出了信纸,将折了几折的信纸打开。
每读一句,他的脸色便沉一分,直到拿起那枚玉佩,他瞳孔猛的一缩,有什么东西在脑海轰然炸开。
“叮”的一声,是玉佩脱手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很清脆,听在秦慕言耳里,却犹如一座山崩塌在他面前。
一瞬间,尘世间所有的杂音仿佛都消失了。
他死死的攥着衣领,感觉那座山好像倒在了他身上,千均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额际的青筋一根根突起,他用力的呼吸着,压抑着某些将要冲破他身体的东西。
百里静得意的笑了,看着他这副模样,瞬间就解气了:“这枚玉佩,相信你已经认出来了吧?”
“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去问上官太尉,去问那个人!”
百里静残忍的问他:“怎么样,跟自己的亲侄女做夫妻,是什么感觉?”
“你们这是乱伦啊!”
秦慕言眼底一片猩红:“滚!”
声音传到外面,没有人见过秦慕言如此生气的模样,包括楚王府的人。
百里静被人拖下去的时候还在疯狂的笑着,报复的快感让她通体舒畅。
秦慕言疯了般将房里的东西统统砸了,门外无一人敢进去劝,包括肖诺。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才踉跄着出来,一言不发就往长寿殿走去。
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似的,情况比昨天晚上还要糟糕,无心担心的跟在身后。
“主子,你怎么了……”
话没说完,秦慕言扶着廊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沫子落在米白色的帘子上,像是盛开了一树红梅。
“主子!”
秦慕言睁开眼的时候,是在长寿殿,身边坐着一个苍桑的老人。
他拿着一块热毛巾,仔细的给他擦脸,目光专注,动作温柔。
秦慕言有一瞬间的茫然。
老人见他醒了,双眼忽然一亮:“非如,你醒了。”
秦慕言:……
“我睡了多久?”
肖诺在一旁答道:“有两个时辰了。”
秦慕言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他摸到了袖中的东西,有些什么东西排山倒海而来。
他头疼欲裂,心里堵得厉害,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情绪压着他,叫他喘不过气来。
原来不是做梦,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上官云曦……
太上皇还在看他,混沌的目光,苍老的面容,唯有眼神,是关切以及充满惊喜的。
“非如,这些天你去哪了?”
秦慕言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七年来父子俩的第一次对话,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上官云曦说:“他是爱你的,一直都爱,他日子不多了,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你就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他记着她的话,缓缓抓住他的手,虽然这对于他来说有点艰难。
“……父皇。”他看着他的眼睛,嗓子干涩“我是慕言。”
他轻松一口气,原来真正开口了,也不那么的难,她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勇气。
但是为什么,他感觉心好疼?
“慕言……啊,慕言。”太上皇认真回忆,结果什么也想不起来。
隔阂了七年的儿子终于开口叫他一声”父皇“,可惜他已经忘掉他了。
他还问:“你看见非如了吗?”
屋里所有人都沉默了,秦慕言堵得发慌,忽然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起身整理衣袍,离开长寿宫。
没想到太上皇仍旧追了出来,他说:“非如,我想去骑马。”
秦慕言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凌非如死了。”
他用力抓住父亲的肩膀:“他是怎死的?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这对我很重要,云曦她……”
他忽然闭了嘴。
在太上皇茫然的神情下,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长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