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突然这样了?”
李泾之正在炉灶前添柴,锅里的水汽氤氲,让他的眼神看上去也雾蒙蒙的。
“孩子之前的事,咱们就少插手了。都这样大了,能有什么说不开的。反而是你,这几天忙的不落屋,又是为了什么?”
一提起这个,魏三娘就也没好气起来。
“还不是你那个让人糟心的儿子。”
李琢说的这门亲事,她是一瞧不见,二摸不着。即便是像为安安弄上一些像样的嫁妆都是不能。西北那样的远,怎能一件件都带过去呢?
她这些日子的早出晚归,自然是将走时家里还剩下的一些首饰,都拿去当掉兑成了银子。嫣儿年纪还小,可安安这是远嫁,身上没个银钱傍身,日后又能指望的住什么呢。
不过这些,她自然都不会跟李泾之说的。
看她的眉头舒展了又皱起,最后,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着手中的活计。李泾之知道,这八成又是为李忆安的婚事忧心了。
那日的来人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中。
他望着灶膛里烧的旺旺的烈火,突然觉得世间的命运也是如此:一开始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一旦稳固之后,便会大肆渲染,繁华一时。可那绚烂毕竟只是是一瞬。再最高点之后,便越来越弱,逐渐走向消亡。直到,被另一束火重新替代,虽然依旧美丽温暖,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柴火了。
夫妇两人,心中各自藏事。而屋子里面的两个姑娘,也是相互无言。
李眉亦盘腿坐在炕上,将脸转到一边——从李忆安进来看到的就是这般,也不知多久了。
李忆安没敢说话,她选了个离着烛光进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绣框,开始了手中的针线。
昏暗的烛光一点一点,在玻璃罩子里面跳动着。有时候微弱,有时候又突然大胜。渐渐的,李忆安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不禁用手背揉了揉。揉出酸水后,觉得好一些了,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如是再三,终于,引得有人受不住了。
“你是蠢货不成?”
手中的帕子被一下子拽走,李眉嫣那张怒意的面庞便出现在了眼前。
“都跟你说了,别在灯下赶绣活,你就是不听。非要等眼睛瞎了才开心是不是。既然要嫁人了,更得养好自己,否则去了西北,不舒坦了,谁给你采集露水滴眼睛去。”
话虽如此,眼睛里却是抑制不住的关心。
李忆安顺势便抓住了她的手。
李眉嫣假意挣脱了两下,便也随她了。
“好嫣儿,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
面对李眉嫣的嘴硬,李忆安却丝毫都不惧:“嫣儿,我知道你是因为心疼我,不舍我,所以才恼我的。我不生气,所以,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大大的眼睛里,水水润润的,盛满了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