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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怒极反笑,“请家法上来!”
我秦家的家法形制与军中的军棍出入不大,只是更沉一些。
我长至这么大,还未见父亲真的动用过,通常只是请上来威慑一番也便是了。
父亲一手拿起家法,狠狠一棍打在大哥背上。
常年习武的人,纵横北疆多年的铁将军,一棍下去,要了人命也是常有。
大哥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一声未吭,又挺直了脊梁。
“我苦心教导你多年,竟把你教成这副混账样子!
出了这样的事儿,你眼里还有半分秦家?你叫我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列祖列宗!”
说话间又是三棍下去,大哥将手撑在身前的石板上,才堪堪稳住身形。
“好好的镇国大将军嫡女,清白叫你糟蹋了,你还敢说是一时糊涂?”
父亲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贺家的女儿,圣上又作何感想?你这是陷我满门于不忠!”
这番打了将近十棍,本以为父亲的怒气也该消下去了,没成想却是一棍比一棍狠戾。
我见势不好,忙扑上去跪下扯住了父亲袖子,“大哥已是知错了,父亲消消气。”
只略微这一停,大哥便咳出血沫来。
母亲大骇,挡在大哥身前护着他,“你这是往死里打啊!”
父亲抬了抬家法,“如此不忠不孝之徒,我今日将他打死了,也算是给祖宗一个交代!”
母亲不依不饶地挡着,“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你还要打,便连我一同打死。”
父亲一时无法下手,忿忿将家法掷了回乌木金丝托盘里,“你给我在祖宗灵前跪好了,没我的吩咐,就一直跪下去。”
父亲的意思,是不许我们请郎中来给大哥瞧,可大哥这情形显然不算好,万万拖不得。
母亲跟了上去,低声求着劝着。
不一会儿,偌大的祠堂里,便只剩下了我同大哥。
我心里焦躁,略微看了看他身上的伤,也就是大哥身子底好,若换成旁人,怕是三四条命也已经搭进去了。
他将嘴边血迹擦了擦,抬头望着我,声音已有些虚了,一字字道:“事到如今我不好出手,你贺家姊姊还需得你多照应些。”
我点了点头,“便是大哥不吩咐,我也自会做的。”
犹豫着还是问了一句,“当时情急不能问出口,现下心中仍有不解。
可是阿姊,对大哥用了药?”
我委实未能琢磨透贺家姊姊的用意。
大哥似是十分疲惫,“这笔账我同她算,不必旁人插手。”
话音刚落,他便晃了晃,我眼疾手快地扶他一把,大哥已是人事不省。
而后府上闹腾了许久,直到夜里头郎中说大哥已无大碍,多休养些日子便好,这才消停下来。
我心头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我便偷偷寻了一套衣裳,作公子哥儿打扮,从院墙翻了出去。
秦家贺家正是风口浪尖上,我自然不能如往常般大大方方出门,免得落人口舌。
母亲这时候正心烦着,自然顾不上我,我行动起来也方便许多。
我盘算了盘算,既然要寻个好靠山,那自然是去寻最大最高的山,登时脚下一转,去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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