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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分家之后,政老爷再要像以往那样养一大群清客,成日里买些名人字画,花这一笔冤枉钱,王夫人自然是不肯的。
只是她心思巧妙,并不直说不可,只叹分家以后开销太大,必得省俭些,才不至于寅吃卯粮云云。
故此政老爷便信了。
不得不好言遣散了原先那一屋子清客,比如单聘仁、卜固修,詹光、胡斯来,詹子亮,程日兴,王作梅这一干人等,都不得不出去另寻门户。
偏生薛蟠薛大爷近来一心巴结秦钟,只恨自己胸无点墨,出口成脏,屡屡招的小美人白眼抱怨。
好在秦钟身边的小厮泽儿肯帮着周旋一二,才不至于在秦钟面前颜面扫地。
兼着前几日和宝玉动手之后,秦钟的事便戳在了薛姨妈眼里。
薛姨妈此时的想法和王夫人一般无二,只恨不能立刻弄死那祸水。
和薛蟠说了几回,命他不许再和秦钟往来,薛蟠虽然嘴上应了,背后还是照旧。
薛姨妈也知自己这儿子是个不听劝的,因着此事不好对宝钗细说,不得已也过去找王夫人商议对策。
偏生如今尤氏得了凤姐的消息,时常的派些人去看视秦钟,只说看在他姐姐面上,必要好好关照才是。
碍着东府的面子,王夫人和薛姨妈也不好怎样。
便是周瑞家的也只空手回去和王夫人覆命,又挨了一顿骂出来,那心里越发的想着要巴结凤姐不提。
可巧贾政那边流出来了一群清客,泽儿便在薛蟠跟前赶着提点了几句。
薛大爷痛定思痛,深觉泽儿提的有理,便托了素日相熟的程日兴帮着张罗说话,把这一干人等都网罗在自己新买的宅子里,每日只陪着秦钟赏玩书画吟诗作赋。
果然哄得小秦相公时不时的肯赏个笑脸,薛大爷立时便觉得心花怒放,背地里额外赏了泽儿许多东西。
且说贾政因着王夫人这些时日时常哭穷,听了贾赦这番胡话竟有几分信了。
见兄长为了筹备银子倒要变卖庄子,一时有些动容,开口道,“既是兄长这边也紧了,倒不如咱们商议着能省则省些,何至于到了卖庄子的地步。”
这回凤姐也不由挑了挑眉毛,勉强压住笑意,往邢夫人身后挪了挪,悄悄拉了拉邢夫人的衣角。
邢夫人也忍不住要笑,被凤姐一拉忙也忍住了,只道,“到底是二老爷宽厚。
娘娘是最贤德的人,哪能为了省亲就要闹到逼着大伯卖庄子的地步呢。
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了。”
王夫人见自家老爷如此迂腐,大哥和嫂子又是如此奸猾,只气的冷笑一声,道,“难得大老爷有这份心。
想必娘娘知道了,也是会感念的。”
贾赦早知她要把娘娘拉出来说话,便笑道,“那是自然的。
娘娘如今得圣上恩宠,自然咱们都能跟着同沐皇恩。
便是二弟不日也不定能有所升迁,想必倒比我这靠祖荫吃饭的更强些了。”
论起来,贾政那官也是他老子临终遗本上去圣上额外赏的,原也不是靠自己得来。
听贾赦这么一说,似乎日后再有升迁便又是靠了闺女,横竖都不是自己的本事。
只是贾赦说的一团和气,王夫人只觉得刀尖撞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便回头看着贾母。
老太太早知自己这大儿子今非昔比,轻易招惹不得的。
方才不动声色的看了半日,见贾赦挥洒自如,二房那边一丝一毫也占不了上风,倒也在心里高看了大儿子一眼。
只是若依着大儿子的意思,省亲之事只凭二房一己之力,是万万不成的,别说二儿子是个不通俗务的人,便是宝玉也是只知道在里头富贵尊荣伤春悲秋,外面的事一丝一毫也帮不上的。
贾兰岁数又小,且又终日里只知道念书,便是长大了也不是这里头的货。
这么算起来,倒是还要依仗着大房这边才能成事。
大儿子如今不必提了,说起话来绵里藏针滴水不漏,竟比二儿子强了许多。
凤丫头和琏儿更不必提了,都是当家理事的好手,两口子加起来只怕也有一万个心眼子,凭谁也轻易拿不下来。
琮儿虽说年幼,却也知道上进,读书之余时常过来在自己跟前请安奉承,言谈之间比贾兰那牛心左性的不知强出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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