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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脸妇人道,“好似说是南大街上有几间铺子卖这个,其余倒是未曾得见。”
季清菱把地方记下,又道:“婶子别嫌我烦,我听说如今延州人力物力都贵,尤其要建屋,光是瓦片红砖,木料泥浆,都要比从前价钱高上一倍,这大半年烧了这样多屋子,那原来的屋主,本就没了屋舍细软,如今要还要重盖,日子怎的过得下去?”
她这话一出,对面两人俱是叹息一声,一人道:“谁说不是,好在原是杨平章管事,特有一块地方给他们先住着,等房舍盖好了再搬出去……只可惜,屋舍烧了还能再建,若是人伤了,实在可怜……”
另一人也跟着叹道:“原来只是零星几人,前几日东大街那一头,三四十条人命呢,我都不敢往那一处走,家家挂白,搭个棚子原地住着,一路走一路听着哭。”
季清菱同两人说了半日话,把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各自给了一个荷包,这才端茶送客。
两个妇人站起身来,躬身到了个谢,俱把荷包拢在袖中,跟着人出去了。
季清菱见这两人举止,隐隐约约之间,只觉得有些古怪。
一时外头秋爽走了进来,道:“姑娘,方才那婶子被鹅啄了,手上尽是血。”
季清菱还在想事,听她这样一说,也呆了一下,足足过了一息才反应过来,问道:“怎的回事,好端端的,那鹅何苦去啄她?!”
秋爽一脸的古怪,想笑又憋得难过的样子,道:“她们见咱们院子里养了许多鹅,问是养来做甚的,我就说姑娘养着玩的,有一个就说‘上回主家赏那一回鹅肉,厨子卤得香,我家那口子分得肚腹肉,吃着十分肥美,往日没有见过活的,看着倒比寻常肥鸭子还要大许多,待我掂量掂量有多重’。”
她说到此处,到底是忍不住“噗呲”
一声笑了出来,道:“姑娘,怎的办,流了许多血呢,要不要叫人送点药过去?”
秋月听她在这一处笑得不对,忍不住插道:“别人被鹅咬了,你还在笑,没见过这样幸灾乐祸的!”
秋爽一面笑,一面道:“不是我幸灾乐祸,实是你没见到那样子,她手才伸出去,离鹅翅膀还远着呢,旁边三四只瞧着不对劲,也不转悠了,压脖伸翅,追着就啄了下去,好生凶猛!
躲都躲不及!
把人追得满院子跑!
我才晓得,原来别人说妇人声音尖细不是说笑的!
不止我笑,外头守门的几个镖师大哥也在笑,便是同她来的那个伴也是一样笑,若是你去见了,说不得也要笑上一回的。”
秋爽还在说话,季清菱却听得有些不对,问道:“她说‘我家那口子分得肚腹肉’?”
两个妇人方才答了许多话,家中一个在镇戎军,一个是小贩,又哪里来的什么“主家”
分派鹅肉。
季清菱留下二人问话,本是另有所图,没有往别处想,此时听得秋爽一番转述,却是心中不由得生出狐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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