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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乍听,脸色一窘,唰的脸红了起来,缩首唯诺回着:“这文校,我自是不惧的。
孩儿每日读书三个时辰,家中书籍早已是读遍,虽不至烂熟于胸,应付爹爹考校想来亦是不差的。
只是......只是这武校,娘亲,你可要从旁帮帮孩儿!
你也是知道的,孩儿武资鲁钝,于那拳脚射骑实无半点天赋,练完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甚么也记不得。
虽.....虽也每日习练一个多时辰,却半点进益也没有。
只怕要让爹爹生气了。”
这少年说完,神情颇有些闪烁,脸色润红,瞟了母亲几眼,见母亲正注目己身,颇有些不自在。
那妇人轻轻俯过身,伸出左手磋磨那少年耳脸,数个呼吸后才叹气道:“唉,你像极了你舅舅少时。
皆是一般的不爱练武,实是个修文的书呆子。
世间险恶难料,有爹娘在你旁侧,自是不会让你吃了亏。
若是你一人离了我们,可如何照料自己,又护佑......护佑自己?”
这妇人说着,至语末已经微微泫泣,看着那少年,越是满脸怜爱。
“孩儿不该,又让娘亲难过了!”
叫“尘儿”
的少年扬手握住母亲左手,一脸惭色道。
妇人破涕为笑,怜爱道:“傻儿,是娘亲想起你舅舅的许些往事罢,又不关你事,认个甚么错?你向来敦厚懂事,你爹爹自然也知道的,爹娘皆是一般地疼你爱你。
便是你真的考校不过,你爹爹也就批斥你几句,哪会真的要来惩罚你!”
那少年呵呵笑着,“嗯”
的应了一声,从锦座起身,坐到妇人身畔,挽着她胳臂,把头靠将过来。
妇人也随他,轻斥了一句:“你虽已不小,心性便还是个娃儿!”
二人再不言语,一时辇厢内悄静起来。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的光景,妇人倏忽抬了抬肩,轻碰那少年道:“心下可已经记牢了?到了王府可不得放肆,举止言行莫要有半分失了礼数!
咱们明说是客,实乃是仆,万事都要依着王府规矩来,切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
要是闹了不堪,你爹爹定要重重地罚你!”
只见那妇人神色肃穆,并不玩笑。
少年当即正襟严辞道:“孩儿定当自律自守,不敢没了梅家的门风!
请娘亲百十个放心。”
原来,这行人马便是那日都城瑞云楼中与夏牧朝同饮的梅思源的亲眷。
这辇厢中对谈的,便是其妻百里思及独子梅远尘。
那日酒楼筵席后,夏牧朝便使梅思源修写了封家书,大意是王爷邀梅府家眷来都城作客,请妻儿早日出发前来应邀。
梅思源信中有言:举家前来。
百里思已料知当是夫君大考绩优,得了拔擢升迁,要往他处赴任去了,便遣散了察司府仆从,带着孩儿及几个家奴在郡政司府开了通关引牒。
稍事休整,一路北上而来。
大华朝的籍律定有六种籍制,分奴籍、民籍、兵籍、学籍、官籍、皇籍。
本朝历代皇帝的三代嫡亲皆入皇籍,传至永华帝,入了皇籍者已近千人。
但凡入了皇籍,必有爵位赐封。
而随着爵位一同赏赐的,乃是定额的年俸及皇田,出行可随住官驿,一应花销均有政司府承负,自是福禄不尽,尊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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