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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苦儿本能的怀疑若自己出了事,何未染到底救不救得了,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年轻女子,面对豺狼虎豹能有什么办法。
将柳叶放在嘴边吹响,却发现这声音意外地嘹亮,非从前吹着玩儿的柳叶可比。
她觉得惊奇,拿着柳叶左右端详,似乎与平日里见的也没什么两样。
“好了,你便在这儿看马,我去去就来。”
何未染一边说着,一边将将马拴在最近的一棵柳树上,又从马囊中拿出铲子与麻袋,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去。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着李苦儿道:“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只要是不合常理的,皆不要理会,亦不要应声,只等着我来便好。”
李苦儿心下疑惑,觉得何未染的话太不寻常,探着脖子目送她消失在树荫深处,才吹响了柳叶。
她吹得是清水镇上留传了上百年的歌谣《何日归》,据说是战乱时候镇上的妇人等待征战沙场的丈夫与儿子归家时哼唱的曲子,只是那场战役前线大败,从清水镇征去的兵士一个也没能回来。
但妇人们依旧会唱这首歌谣,日也唱,夜也唱,也就是这样,《何日归》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李苦儿不过是下意识地吹起了这首歌谣的调子,因为平日常拿它练手,当然另一方面,也承了期盼何未染尽快归来的意图。
曲子不长,吹了三巡,也才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何未染还没有回来,李苦儿也听不见她的任何动静。
耳边只有蝉鸣,只有鸟叫,只有哗哗的流水声,只有婉转的柳叶响。
她觉得不安,虽说何未染听得见她,但她感觉不到何未染,心里没有着落,也就不能踏实。
待《何日归》结束了第七巡吹奏,李苦儿敏感地察觉到,身边似乎,开始起雾了。
她环顾四周,视野不太清晰,猛烈的阳光射进雾里不再刺眼,似乎也失去了原本的温度。
要不要停下来,李苦儿心里纠结,这情况好像不大对头,但又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苦儿妹妹,苦儿妹妹……”
谁?李苦儿不敢回话,只隐隐能听出来这声音来自身后,但她身后,是稻川啊。
她彻底恐慌了,僵着身子,松开嘴边的柳叶。
现在这情况,就是她想吹也吹不出来了。
“苦儿妹妹,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
!
!
苦儿连回头都不敢,只紧闭了眼睛心中一遍遍地默念,脑子里一直徘徊着那句“一会儿无论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只要是不合常理的,皆不要理会,亦不要应声,只等着我来便好”
。
她方才还不明白何未染这话的意思,现在可算知道了。
太过应景,不必多想便知道要按何未染的话做了。
“救救我,我想回家……它又来了,救救我,它不会放过我的……啊!”
那声惨叫几乎贯穿了李苦儿的耳膜,她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怎么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阿绪还活着,也不可能还是小时候那把嗓子。
那……那么他是……李苦儿不敢再往下想。
这时,拴在柳树上的马儿突然开始躁动不安,若不是缰绳的牵扯,或许就要逃走了。
李苦儿吓得双腿一软,立刻蹲在地上紧紧搂住膝盖,抖若筛糠。
背后好凉,还有奇怪的水流声音。
要回头看一眼么?何姐姐为什么还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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