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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侄,参安十九一本容易,要参倒他和他背后的阉党势力就不简单了。
说句大不敬的,万寿在即,谁这个时候敢去触九五之尊的霉头?便是你爹,我那耿直的亲家,怕也要三思再三思吧。”
孙旻是典型的纯臣,不溺近情,不涉党争,一心一意为君主分忧。
吴寅知道,自家老爹吴方圆是极其看太监不顺眼的,当朝和安乾斗得最狠的一派文官中,就有他爹的身影。
因着这点,吴家和孙家的亲事曾一度僵持。
这几年京中实在太乱,孙旻自请外放,何尝不是一种自保?吴寅认定他的冷漠不作为,是作为纯臣的私欲在作祟,其中必有对帝心的考量,他根本不是一个以江山社稷为先的忠臣。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和这种人说再多也是枉然,是以话到了嘴边,被他强咽下去。
“你和你爹一样,从小就性子直率,厌恶官场是非,又不善人际往来。
我在这边离得远,不能时时护你周全,还是回京的好。”
孙旻道,“此事就暂且定下,待我见了你父亲再做安排。”
吴寅还想再说什么,见孙旻神色笃定,显然已经敲板。
他当即恭声应好,又寒暄几句才告辞离去。
出了门,吴寅神色瞬冷。
等他抵达景德镇时,已是万庆十二年的立冬。
这一天,安庆窑挂上了白幡,叱咤一方的王大东家去了。
在此期间,镇上还发生了一些堪称匪夷所思的事情。
吴寅外出公干前,特地在巡检司衙门留了个不起眼的桩子,帮他盯着镇上的一举一动。
他一回来,那桩子就到了内衙一五一十把工作汇报了。
“湖田窑的徐大东家被下大狱后不久,其女为了营救父亲,被人诓骗,失身于苏湖会馆的徐大仁。
日前徐大东家无罪释放,正悄悄地筹办女儿婚事,夫家定的是祁门一商户,姓周。”
吴寅推断对方是徐稚柳在时定下的周雅,只徐鹞失身是怎么回事?
桩子道:“外界都是这么传的,内情我也不知。”
吴寅问:“那徐忠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桩子答:“说是查清楚了,冤枉了徐大东家,就给人放了。”
吴寅又问:“安十九是闲着没事干故意折腾人吗?说拿就拿,说放就放?你就没有一点起疑吗?”
桩子:“啊这,大人,您不是只吩咐我盯着吗?”
吴寅翻了个白眼:“算了,那你日夜盯着,可有发现别的猫腻?”
桩子答:“倒是有一桩,徐忠被放出来前,安庆窑的王大东家去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吴寅不耐烦了:“去哪了?”
桩子傻了:“去了,就是……死了。”
“你说什么?王瑜死了?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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