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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初夏,天长夜短,天亮得极早。
唐莘推开门,正有三四个侍女端着碗碟在宅院中走过,各个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样子。
有侍从拿了一套图伦国服饰来,指了指唐莘身上,让她换上。
唐莘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不觉莞尔,但想起苍璃的装束,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她笨手笨脚地把衣服换上,看到镜中的自己并不似苍璃那般□□才算安心。
可是一上午却没有什么人过来,唐莘坐在园中葡萄架子底下数苍蝇。
慕容白和沈檀也不见了。
她攀上院墙往外巴望,这院子后边却是片菜园子,有个男仆在那边汲水。
唐莘招呼他过来,那人不知是害羞还是胆小,捧着水罐夺路而逃。
到了午后,隐隐有鼓乐之声传来,便有侍女来引着唐莘到主院。
院落正中数名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片艳光晃人眼睛。
此地音乐曲调霎是有趣,初时听得人哭笑不得,然而听下去却渐渐体会其中欢快之意。
院子四周由土砖高高垒起一圈作席,看起来倒好像是土炕,恰好被院外种的葡萄藤架罩出一片阴凉。
唐莘他们住过那小院里也有这样的土炕,倒是没这么大。
她从院口登上几级台阶登上了这坐席,由侍女引着绕在宾客后边朝主位的方向走。
唐莘一进这院子,就远远地望见沈檀坐在主位右边,身上也穿了这图伦国的服饰,正跟主位上那个中年的美髯公相谈甚欢,一副热络的样子。
苍璃在那人左边,头几乎枕在那人膝上,脸上笑得灿烂,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檀和那人说话。
慕容白却坐到了下方客席,唐莘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由那侍女引着到他身边。
虽然在席间依然是鹤立鸡群,但是换了这图伦服饰,慕容白竟然也少了几丝平日里那潇洒的风姿。
唐莘念及他居然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忍不住笑出声来,缓缓在他身边坐下。
慕容白正用挑剔的神情看着前边的烤馕,抬起头对她轻声抱怨着:“用手直接抓了吃,朕还真是有些为难。”
唐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差点用手去捂他的嘴:“说话小心。”
“就知道你担心我。”
慕容白嘴角带了一丝笑,撕了一块馕下来,放在嘴边轻轻地咀嚼着,“味道还不错。”
唐莘刚要反驳,慕容白却用下巴向主位上轻轻一指:“他们的心思在师父身上,咱们原来倒多虑了。”
不用再问,那居中而坐的中年人一定是图伦国的国君苍敛。
这小院的主人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家中竟然坐了两位国君,今日情形,怕是千载难逢了。
“宴后找个机会告辞,我们得尽早离开。”
唐莘咬了下嘴唇,“真被缠上就麻烦了。”
她话音刚落,就有侍从再次上前,叫她到那主位前边去见礼。
唐莘低着头,走到苍敛跟前,按着燕法行了礼。
她本来觉得应该是入乡随俗,不过终究只是看过一两次,心里觉得若是学的不对,反而不好。
“姑娘在我图伦行燕礼,就不怕我生气吗?”
苍敛脸色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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