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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扯下衣襟擦脸,血腥味呛得他咳嗽,“昭儿,加快咒文!”
苏昭的额头沁出细汗。
她的声音原本清脆如银铃,此刻却低哑得像旧风箱:“……锁阴阳,断因果,玄冥现——”
最后一个字出口时,祭坛剧烈震动,一块碎石砸中裴砚小腿,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血傀坛,却见坛里的残魂突然疯狂撞击坛壁,发出尖厉的哭嚎。
“有人来了。”
裴砚的耳朵动了动。
山风卷着血雨灌进山谷,他听见极轻的衣袂破空声,像一片被风吹偏的落叶。
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从树顶坠下,银面具在血雨中泛着冷光——是方砚舟的暗使。
暗使落地时连半片草叶都没压弯。
他抛来个油皮纸包,动作从容得像是走亲戚:“方少主说,这信要裴先生亲自拆。”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青烟,只余纸包落在裴砚脚边,沾了些血泥。
裴砚弯腰捡起纸包,指尖触到纸张时,忽然想起十年前雪夜,方砚舟也是这样,把半块烤红薯塞进他怀里:“砚弟,趁热吃。”
他喉间发苦,展开信纸,字迹是方砚舟特有的瘦金体:“砚兄,蚀日非劫,乃新生之始。
若你不愿随我同行,也请莫阻我前行之路。”
“新生?”
裴砚将信纸折成小方块,收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放着苏昭去年绣的平安符,“他当年说要建个没有欺辱的世道,如今倒成了最狠的执刀人。”
地底的轰鸣突然变了调子。
原本是沉闷的撞击,此刻却像有什么东西在撕咬,岩石碎裂的声音里混着尖啸——像是某种巨兽的嘶吼。
苏昭的咒文到了最后一句,她的妖神印记亮得刺眼,连眼白都泛起青纹:“——封!”
金光大作。
裴砚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祭坛中心的锁魂印已完全被金光包裹,地底的动静骤然消失。
苏昭踉跄着后退两步,被裴砚稳稳接住。
她的脸白得像张纸,妖神印记却还在发烫,隔着布料烫得裴砚胸口发疼:“成了?”
“成了一半。”
裴砚摸了摸锁魂印,表面还残留着热度,“矿脉里的妖物被暂时镇住,但万婆婆的血引……”
他突然顿住,抬头望向荒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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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灵碑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古钟被重锤砸中。
裴砚眯起眼,看见原本只有细缝的镇灵碑,裂缝已蔓延至半人高,缝隙里渗出幽蓝的光——不是石头的反光,倒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睁眼。
苏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光……像极了阿福变成傀儡前,眼睛里的幽火。”
裴砚没说话。
他想起方才万婆婆炸开时,血箭指向的方向,正是镇灵碑所在的荒城中心。
又想起方砚舟信里的“莫阻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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