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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赋烬
青禾的骨爪穿透墨临渊胸腔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昆仑玉镜的碎片割成齑粉。
墨色血液悬停在空中,每滴都绽放成微型《大悲赋》,篆文如泣如诉:「瑶池宴上斩痴魄,往生阁里锁春秋」——那是三千年前天梯血案的真实笔录,每个笔画都浸着西王母的霜华咒。
墨临渊踉跄后退,鹤氅下的皮肤正片片剥落,露出青铜机关锁构成的脊椎。
锁芯刻着周而复始的太极图,每道纹路都嵌着青禾转世时的生辰八字。
当第一滴墨血坠入玉阶,整座昆仑墟突然逆时针旋转,破碎的玉镜如归巢的蝶群重组,朱厌骸骨的指骨正缩回关节——唯有青禾的青铜骨架在逆流中岿然不动,甲骨文在骨缝间迸发熔金般的光,那是烛龙逆鳞对时间秘术的抗性。
「看见这些陈家徽记了吗?」墨临渊扯下胸前的锁片,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掌印,每道掌纹都刻着「陈」字,「三千年间你每次转世,我都用《生死簿》残页为你续命,西王母的长生,不过是用你的轮回换我的囚笼。
」他突然将机关锁按进青禾胸腔,锁芯与逆鳞发出蜂鸣,「逆鳞既是烛龙的诅咒,也是打开昆仑核心的钥匙——当年我剜心求来的,从来不是长生,而是让你每次轮回都能记起纸鸢的机会。
」
玉阶崩塌的巨响中,倒悬的青铜棺椁里伸出百条手臂,每只掌心都烙着陈家族徽。
他们抓住星砂塞入眼眶的动作,与青禾三日前在星砂缚龙时如出一辙——原来这些所谓的「上古仙骸」,皆是青禾未成功的转世体。
墨临渊的血滴在其中一具骸骨的眉心,竟浮现出纸鸢的面容,那是青禾在北宋转世时未能完成的婚礼。
旱神睁目
赤水圣女的第三声尖啸撕开归墟与昆仑的界限时,她胸前的星砂核心正炸裂成银河。
冰封三千年的纸鸢残魂化作赤蝶,每片翅膀都映着青禾吹唢呐的侧影。
归墟深处的相柳尸骸突然发出地动山摇的轰鸣,九颗头颅同时爆裂,赤色流星拖着彗尾撞向昆仑墟——第一颗击碎往生阁飞檐,露出阁内堆积如山的《生死簿》残页,每一页都写着「陈青禾」的不同死法;第二颗砸中瑶池冰阶,冰层下竟冻着墨临渊三百年来被剜去的心脏,每颗心脏都刻着纸鸢的笑靥。
青禾的青铜指节扣入掌心,听见圣女(纸鸢)的声音在颅腔内回荡:「阿青,你记不记得黄河决堤那年?你用唢呐吹《百鸟朝凤》,引百鬼筑堤,却被墨临渊的判官笔勾去一魄......」话音未落,第三颗流星已至眼前,他突然展开玄龟重甲,龟甲上的《山海经》图腾竟活过来般游动,硬生生接住了燃烧的相柳头颅。
高温下,龟甲纹路渗出烛龙血,在虚空中画出归墟的星图——那是旱神觉醒前的征兆。
墨临渊趁机以血为墨,在昆仑玉镜上画出「困」字:「她若完全觉醒,归墟海水会被蒸干,整个幽冥界的魂魄都将无处安身!
」但镜光映出的,却是圣女心口的阴阳骰「离」面正在吸收相柳血,骰子表面逐渐浮现旱神图腾,蛇形纹路与青禾的烛龙逆鳞形成水火既济之象。
赤水沸天
当青禾的骨指捏碎曼陀罗花蕊,万年不化的昆仑雪开始蒸腾。
赤水源头的冰层如琉璃崩碎,沸腾的河水化作巨龙腾空,水汽中浮现出墨临渊用青丝编织的密道图——每根发丝都串着人骨坐标,头骨上的甲骨文拼出「瑶池舆图」四个大字。
老鲛七的骨船在气浪中颠簸,陶瓮里的相柳毒牙突然生长,刺破船板的瞬间,毒牙表面竟浮现燕十三的面容。
「师兄,别来无恙?」蟒首发出熟悉的吴语,蛇瞳中流转的《河图》星纹与青禾骨甲的图腾共鸣,「三百年前归墟一别,你可还记得我用相柳血为你续的那半魄?」燕十三操纵九条蟒身绞碎青铜罗盘,盘中的归墟坐标如流萤四散,每粒光点都映出西王母在瑶池刻写《山海经》的场景——她正用金簪划去「陈青禾」的所有记载,笔尖蘸的是墨临渊的心头血。
青禾的甲骨文锁链突然破体而出,在赤水上空凝聚成烛龙虚影。
龙瞳映出河底的青铜巨门,门缝中渗出的不是水,而是墨临渊临终前的叹息:「门后是三千年前被斩的烛龙脊椎,也是西王母关押你真魂的地方......」龙吟震碎冰层的刹那,巨门浮现出陈家族徽,那是青禾作为凡人时的姓氏,此刻却在烛龙血中燃烧成神代文字。
时空旋涡
赤水倒悬成银河的瞬间,青禾被卷入青铜门前的时空旋涡。
旋涡中漂浮的记忆残片如敦煌飞天般舞动:纸鸢在瑶池折下桃枝,花瓣落在青禾胸口,凝成他第一根凡人的肋骨;墨临渊跪在西王母座下,金簪剖开他胸膛时,他眼中倒映的不是痛苦,而是纸鸢在人间的笑靥;最深处的残片里,陈老拐用相柳毒液在青铜门刻字,「成神者,必先弑己」八个大字刻完,老人突然化作星砂——那是青禾第一次转世时的引路人。
青铜骨架在漩涡中承受星砂淬炼,逆鳞处裂开的金缝里,露出内里跳动的神核——半枚染血的蟠桃核,核上刻着西王母的诅咒:「食此核者,永堕轮回,不得成神」。
当他触碰门上的陈氏族徽,甲骨文如活物般爬上手臂,在骨缝间拼出《大荒经》失传章节:「赤水之北,有神人面蛇身,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名曰烛龙。
其魂三分,一为痴魄入人间,一为怨念锁昆仑,一为神核镇归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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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根青铜柱破水而出的刹那,青禾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谷底回响。
柱上捆着的「前世」各不相同:北宋吹唢呐的匠人腰间别着纸鸢送的银铃,殷商死士手中的剑刻着「护鸢」二字,最顶端的玉簪器灵胸前,竟戴着与圣女相同的冰玉——那是三百年前,他为保护纸鸢自愿被封入簪中的残魂。
「这些都是你,却又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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